两人后面没再交集。
在头等舱内,彼此的位置隔了两个,但一抬眼还是能看到对方。
沈织月觉得心堵,临时换了个位置。
南焉没理会她,她困得不行,找空乘要了一床小毯子,戴上蒸汽眼罩,把椅子放倒,就开始补觉。
中午,她没叫工作餐。
以至于一点多抵达Y市机场时,她饿得前胸贴后背。
莉娜知道她近来总是容易饿,所以包里总会备些小零食或者小面包给她。
在看到面包的那刻,南焉满脸惊喜,笑道,“谢谢。”
两人打车到酒店时,莉娜正在办入住手续。
沈织月和她的助理也过来了。
“真晦气。”沈织月立在一旁,不满嘟囔。
声音还挺大,生怕南焉听不到。
晚上还有一场摄影活动要参加,南焉没心情和她打嘴仗,就权当被一条喜欢乱吠的花孔雀跟了一路好了。
她低头给宴景禹发了条微信:“我到酒店了。”
宴景禹回得倒是挺快,好似就在手机那端等着一样。
但内容很快把她的想法打碎了。
“嗯。”
极为冷淡的调调,更像是在百忙之中抽空敷衍她这一下。
既然这么忙,那要她报什么平安?
就算是坠机,新闻上也会报道的。
莉娜办好手续,南焉就收起手机,往电梯走了。
好在,她和沈织月不是同一层楼。
不然这几天天天见,得多闹心啊!
————
南焉在Y市一共待了四天,第五天回去时,宋允儿请她吃了顿饭。
可能是上次有过一起怼沈织月的革命情谊,宋允儿一改之前的高傲形象,待她随和了许多,吃过饭后,还说下次约着一起逛街。
翌日回到星城,南焉没有去远山临。
宴景禹出差了,他不在,她也不想待在那栋冷冰冰没什么温度可言的洋楼。
她直接回了自己家。
刚准备收拾行李,就收到了明廷发来的微信。
是关于言轻被打的诉讼案。
已经确认了开庭时间。
她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言轻,言轻没法出庭,就拜托她帮忙出庭。
开庭那天,阳光正好,微风和煦。
整个过程都很顺利,南焉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明廷这个不败战神的压迫感。
他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确实在闪闪发光,没一字一句,总能将对方怼得哑口无言,最终是以故意伤害罪宣判的。
走出法院,南焉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了言轻。
没聊两句,一只拿着手机的手忽然伸了过来。
抬头,就撞上明廷那黯然审视的目光,她又扫了眼手机屏幕,是一笔六位数的转账记录。
转账人,是她。
思忖片刻,她解释,“这是言轻托我转给你的,她说明律师在圈内名声大,按小时收费,不能让你义务代理,要是不够,你说个数目,我替她补上。”
言轻的存款不多,按照他正常的收费标准,她可能真的拿不出来。
明廷皱眉,“你以为我接这个案子是为了这点代理费?”
南焉看着他,就宛如看到了他在法庭上那股认真样。
心底划过一抹异样,忽明忽暗,逐渐明朗时,又听他说,“相比十几万,我觉得,让你欠我一个人情,好像也挺划算。”
他感慨着叹口气,“走吧,开了一下午庭,嘴巴都说干了,喝杯咖啡去。”
“……”
南焉无语地看着他的背影,跟了上去。
咖啡厅内,明廷问,“你摄影展是不是快开展了?”
“你怎么知道?”
“你这话说的,我就不能有陶冶情操的兴趣爱好?”明廷板着脸,“不过,我听说,你展子的票不太好买。”
言下之意,不邀请他去看看?
她轻笑,从包里拿出一张入场券,推过去,“展期为三天,你要是喜欢,可以抽空去看看。”
明廷拿起那张入场券,挑着眉,“你还随身带着啊?专门给我的?”
“嗯。”
她大大方方承认。
明廷微愣,随后笑了起来,“既然南老师盛情邀请,我要不过去欣赏欣赏,好像显得多没人情味似的。”
说罢,便把入场券收了起来。
后面几天,南焉依旧很忙。
自从她出差后,她和宴景禹很少联系,他不主动联系她,她也不会闲着没事主动去找他。
摄影展前一天,她所有的作品都已经在艺术馆摆放好了,确认完当天所有的细节,她才离开的。
当天,她特意起了个大早。
正准备化妆师,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艺术馆的负责人馆长打来的电话。
她接听,随后点开扩音,“喂,杨馆长。”
“南老师,出事了,你快来艺术馆。”
南焉当时心跳顿停了一瞬,也没问缘由,妆也懒得化了,迅速开车去了艺术馆。
可当她站在那幅用来主推的压轴展品前时,何止是心跳停了,周遭的空气好像都被收走了,让她窒息不已。
身体僵硬间,错愕呆滞的眸子里映着墙上那幅她奶奶的背影照,从左下边划破了个大口子。
整幅画破烂不堪。
很显然是人为的。
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彻底失了血色,眼瞳里聚满了晶莹,视线逐渐模糊,好半响,才艰难的迈开步子,颤抖不止的抬起手抚上那幅画。
哽咽的声音皆是委屈和沉闷,“奶奶……”
莉娜在旁边看着都忍不住红了眼。
她很清楚,这场展对南焉来说意味着什么,而这张照片,又承载着她内心深处怎样的情感。
若是其他照片被毁了,或许还能不救,可这张才是这场展子的灵魂,被毁成这样,压根无力回天。
还有两个小时不到就要开展了,开展的第一天,不仅会来很多观看者,还会有不少记者媒体。
“南姐。”
光想到可能会开天窗,莉娜的心都不自觉提起来了,轻声唤道。
随后凌厉看向艺术馆的一众工作人员,怒斥,“杨馆长,王部长,你们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这些照片昨天才挂上去的,我们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仅过了一夜,就变成这样了,现在怎么办?”
馆长没理会莉娜,看着南焉的背影,上前道,“实在对不住,南老师,在我们艺术馆出现这么大的失误。”
南焉眼眶里的眼泪终是忍住了。
她心底燃了灭,灭了燃的希望,这回,是真的堙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