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
“等我。”
我着季靥握紧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看他用力到发抖的臂膀，终于还是克制住再次拥抱我的冲动，只留下两句话就离去。
看着他似乎一下子坍塌下来的背影，我一瞬间泪如雨下。
在大海的深处，有一座礁石做的古堡，在古堡里有深爱着人类王子的人鱼公主。
公主为了寻找王子，用声音换来了双腿。可她跟王子的生活并不幸福，王子的心里有另一个姑娘，公主不忍伤害王子，最后变成了海上的泡沫。
哪怕成了泡沫，公主也依旧爱着王子。
对于季靥，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我畏惧过，也深爱过。
他是人鱼公主心里的王子，也是那把扎在公主脚底上的匕首。
为我带来的光明，也让我化为泡沫。
牢里的日子暗无天日，我分不清每一天，只等待着死亡。
“嘭。”
……
门外的男人逆着光，下巴处多了几分胡茬，整个人也瘦削了不少，干裂的嘴唇上含着笑影，西装上甚至还沾染着灰尘，可眸子里却始终含着温柔的光，像个天使。
我怔怔的站起身，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我，再将我紧紧的抱入怀中。
“你……”
“我们回家。”
我愣愣的看着他。
他笑了一下，将我的发鬓弄到耳后：“你不会嫌弃我吧。”
“我不是曾经的季靥了，曾经的季靥和曾经的楚时一起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毫无身份背景，只爱你的我。”
只爱你的我……
没有楚时，没有季靥。
只有你我。
胸膛里的某处似乎突然的跳动了一下。
我下意识的捂住心口。面前的人却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胸膛前：“这里，是完全属于你的。”
我笑了一下。
我知道我输了，但这一次，我不会再放任自己沉迷。
我的心怦怦直跳，眼泪却止不住的掉下来。
因为我知道，我即将葬送掉也许是炙手可得的幸福，我最梦寐以求的幸福。
“放了我吧，季靥。”
“我不爱你了。”
我听到我的心在滴血。
或许是两颗心在滴血。
但长痛不如短痛，这也许是我们最好的归宿。
看看我们两个人，因为相爱，爱成了这副鬼样子。
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只希望，我们两个人，能各自过得好好的。
不，应该说，是希望季靥能回到季家，继续当他天之骄子。
而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纷纷扰扰，都与我无关。
季靥显然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他试图唤醒我心中的爱，却被我如死寂般的双眼惊退了一步。
不是空洞，不是麻木，而是一种了断红尘的解脱。
在这一眼对视里，他应该是触碰到了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我是真的累了。
我也是真的想离开他，也真的希望他能够过得好。
我微笑着看着他，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
季靥突然后退了几步，嘴里低低念叨着：“报应，是我的报应。”
他抬头望了我一眼，里面的深情和痛楚让我不忍，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反悔，但终究是咬紧舌尖，逼自己心硬。
良久，他才再次开了口。
还是那么好听的声音，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却显得那么绝望。
“好，我放你走。”
咚。
我似乎听到，虚空中有一滴泪，为我们的故事画上了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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