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动气。
从者离、者忧的眼神可以看出来,他们认识龙婩,但是龙婩似乎不认识他们,仍旧是风情万种的迈着玉步下楼。
者离欲要站起做些什么,被者忧的目光制止住了,再坐下的他,注意力已经从叶皇仙移到了龙婩身上。
“恩公,何时回来的?”人前的龙婩,当真是个娇美娘,举手投足之间那种少女所没有的气质看得人身心荡漾。
“刚回来。”沈卫疑惑地看着龙婩,他不知道龙婩是在装傻还是说真不认识这兄弟俩。不过就算她不认识他们,以她的能力,也不可能感觉不到两人的非凡之处。
“沈公子,可以用膳了。”一个老太监一脸谦卑地出现在了沈卫身后。
“那就吃饭吧!”
“传膳。”
“传膳!”
“传膳……”
老太监只是朝着一旁的太监说了一声而已,那太监就扯着嗓子朝后厨叫了起来,紧接着后厨也响起了叫声,不一会儿工夫,一个个宫女就将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御膳端上了菜桌。
鲜果、干果、看果、蜜饯,冷盘、热炒、大菜、甜菜依次上桌,大碟小盘至少百样,哪怕是锦衣玉食的叶弑也被这阵势给惊到了。
宫女又把烫巾递给了众人,擦过手后,一干人等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到了沈卫身上。
“这么大的局,不讲两句?”叶弑挤眉弄眼地说道。
沈卫哭笑不得地看向了者离,他现在可是者离护法的身份。
“让你讲两句,你就代表本侯讲两句吧。”者离虽虚荣,但这时候他也不会充大个,毕竟他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好吧,那我就随便说两句。”沈卫悠然起身,端起酒盅,面带微笑地看着在座诸人说道:“我本是个山野村夫,修的也是那上不了台面的野狐禅,得勋王爷抬爱,这才有幸见识我北京城的繁华。”
“说心里话,来京这些日子,是我长这么大过的最大的时光,每天都提心吊胆,每夜都辗转难测。最终,还是闹出了不死族这档子事儿,还害死了勋王爷。我一向讨厌权贵,不为别的,就因为我穷。可是在得知勋王爷死在尸潮之中的时候,我改变了看法。真正能改变这个世道的不是平头老百姓,而是像勋王爷这样的权贵。只要他们敢站出来,那我想老百姓没有理由不站出来。所以,这杯酒,咱们敬勋王爷!”
说罢,沈卫便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在咽酒的那一瞬间,沈卫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纳兰勋那张严肃的、坦然的脸。
沈卫佩服的人不多,纳兰勋是一个,他本来可以像其他权贵那样继续酒池肉林,但他没有,而是选择了一条最难的救国路。只可惜,这条路比抵抗八国联军侵略京城还要难!
天下是朝廷的天下,但从来都不是清朝的天下。
自打清兵入关,造下了那些孽后,就注定了这个王朝的命运。
“说得好!”
者离突然叫了一嗓子,这一嗓子把在座众人吓了一跳。
沈卫一脸茫然地看着者离,他知道纳兰勋是谁吗?
者离也发觉自己这好叫的不是时候,怔了怔身子,强加镇定地说道:“你继续说。”
沈卫苦笑着说道:“没什么可说的了,本来我去找侯爷,就是为了解决不死族的问题。现在侯爷都已经出世了,我想这问题也会迎刃而解。”
“放心好了,不死族这些屑小,不值一提!”者离一脸狂妄地说道,说话时还偷瞄着叶皇仙,谁成想,人家叶皇仙压根就没瞅他。
“有侯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第二杯酒,我代表勋王爷,敬您!”
别人的酒,都是宫女倒。
只有沈卫的酒,是三更倒。
三更没有做,就静静站在沈卫身后,默默给他倒酒、夹菜。
叶皇仙,一直在注视着三更,这一切她做的是那么从容,这副画面自始至终看上去都是那么和谐。
沈卫放下杯,三更倒酒。三更倒好酒,沈卫举杯。根本不需要交流,甚至都不需要看彼此,就知道彼此做了些什么。
单是这份默契,叶皇仙就求不来。扪心自问,如果给她时间让她去学,她也学不来。
为了沈卫,她已经开始温柔,当然这份温柔只针对沈卫。可是,似乎仅仅温柔还不够。
“来来来,咱们一起敬侯爷一杯!”叶弑也举起了杯,朝着者离敬起了酒。
者离知道,这是叶皇仙的哥哥,大舅哥敬酒,他自然高兴。
其他人也跟着叶弑站了起来,杨堪、时子夜、林操就连杨露真都站起来敬酒。
玄鱼也要跟着站起,却是被者忧拉住了。
见者忧竟然旁若无人地拉住了自己的手,玄鱼的脸瞬间就给到了耳朵根。
“你干什么?”玄鱼的声音比蚊子嗡嗡大不了多少,估计她自己都听不清。
“你为什么要敬他酒?”者忧面带不悦地问道。
“侯爷要对付不死族,我听皇仙姐姐说,不死族就是僵尸,僵尸可厉害了……”
“蹭!”
玄鱼的话还没有说完,者忧就猛然站了起来,由于起身过猛,他屁股下面的椅子都被推出去了一丈多远。
群人一脸错愕地看着者忧,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火。
“不死族在哪儿?”者忧面无表情地看着沈卫。
沈卫歪头看向了林操,林操连忙恭敬地答道:“现在的情势很不明了,尸潮过后,有点道行的僵尸都消失不见。不过可以肯定,他们已经进了京城!”
者忧不紧不慢地叫道:“老竹,系发!”
老竹先是一愣,而后他的身子完全就是颤抖着走到了者忧身后,从腰前取下了一条由金丝银线纺织而成的尺长玉带。
“主子,俺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老竹哽咽地给者忧系着头发。
者离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不好了,刚刚升起来的气势,瞬间就没了,只能是像众人一样,眼睁睁地看着者忧。
者忧的头发,一丈有余。
如此长的头发,系起来之后,看着都觉着脖子痛。
可是者忧,却像没事人似的,顶着一个极其不协调的发髻走向了门口。
走到门口时,者忧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玄鱼说道:“以后,除了我之外,不准给别人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