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拂袖而去的葛秋只好停下,沉默的瞥了眼黄琨。
黄琨立马靠近她的身边。
小声道:“这是孟洛的父母,后面的是孟家下人。”
这边说完,靳时忱还未有什么动作,安全门里又跳出几个人。
这下黄琨学聪明了,立马告诉葛秋,满头白发的是孟家大伯,也是孟家产业主要负责人,尾随他大伯进来的是孟家三小姐,也就是孟洛的三姑。
葛秋眯起眼:“家族式产业?”
黄琨点头:“是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在大伯手上,剩下的是孟洛父亲和她三姑平分。”
那葛秋懂了,靳时忱因孟洛而动了整个孟家,就怪不得姓孟的,全坐不住了。
这招釜底抽薪,真是像极了他惯用的手段,不论何时何地,他都要有绝对的话语权。
很快,孟三姑尖锐的冲着孟洛骂。
“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呢?是我们缺你吃,缺你喝,还是缺你用?竟然想用未婚生子去绑一个男人?这下好了,男人没绑住,咱全家都要跟着你去要饭了!”
“你过来过来,赶紧给我跪在靳总面前,告诉靳总你错了,快点!”
孟三姑彪悍,拖着狼狈的孟洛,就把她强行按到了地上。
葛秋啧啧,心里质疑,孟洛真是孟家的掌上明珠?
看来也不其然。
在金钱和亲情之间,孟家的人明显选择了金钱。
而孟洛吓得有些懵,完全就像个提线木偶,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去看孟父孟母,但没想到,孟父和孟母连动都不敢动。
就这么静默了三秒,孟母有些忍不住了。
她的宝贝女儿啊。
就在她试图说些什么时,孟父一个斜视,那冰冷的眼神宛如杀神。
硬是让孟母,不敢再动的低下了头。
孟家大伯苦笑,也像孟父那样弯腰鞠躬。
“靳总,所以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是洛儿的错,我认,您就直说,要我们怎么做,才能放过孟家?”
靳时忱眼帘低垂,好像再也没了心思和他们纠缠,越过所有人,单单只看葛秋。
他不言,但孟大伯懂。
二话不说,冲着孟父便道:“把孩子留下,人,你们送走,有意见吗?”
孟父哪里敢说不,身体压得更弯道。
“没有意见。”
“既然没有意见,就赶紧把人带回去吧,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孟父转身之时,葛秋看到了他眼中的泪,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也在刹那间,和葛秋对视了一眼。
但也仅仅只是一眼,他撇开头,拉起孟洛,如丧家之犬似的离开了。
孟大伯不敢动,顺着靳时忱的目光看向葛秋。
“靳夫人,我孟建树一辈子没有求过女人,能不能求求你高抬贵手?”
葛秋对着孟大伯身居高位的眼神,忽然有种过杀人不过头点地的感觉,她眉头一皱。
靳时忱立马就出声了:“你在为难她?”
脸色眸色音色,皆冷如刀削。
孟大伯瞳孔一颤,仿佛在瞬间就做了个决定。
只见他卑微里带着一丝孤傲,孤傲里又好像隐藏着破败。
“靳总,这件事,我确实难辞其咎。”
说完,他直起腰杆,就好像是最后的倔强。
“当年洛儿想这么做的时候,我是知道的,我以为您庇护了她两年,多少有一些感情,但没想到,只是我们一厢情愿,所以我……愿意把孟氏赔偿给你,但请你保留我二弟和三妹的股份,哪怕只是分红。”
听到这句的孟三姑惊骇:“大哥你?”
孟大伯转头:“闭嘴,我已经老了,照顾不了你和二弟多少年了,洛儿这件事我有责任,那就让我来承担,至于孟氏,我相信靳总能善待所有的员工,而孟氏在靳总手里,说不定还会有一个质变的飞跃。”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靳时忱收起了多余的情感流露,只是轻轻掀了下眉,就听他凉薄道:“只能是百分之十。”
孟大伯身体轻轻一颤,仿佛断舍离,没有任何犹豫。
“好。”
“送远点,这辈子都不要让我看到她。”
靳时忱说完,又看向葛秋。
眼里嵌着忧伤。
葛秋立马将视线移到其它地方,她有些害怕靳时忱这样的收割。
虽然这孟家咎由自取,但对百年基业的孟家来说……
还是……很梦幻的吧。
至于孟大伯,这个时候看起来,反而像个枭雄。
到了医院楼下,那娜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后来是怎么回事,我好像听懂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大嫂子若有所思。
“笨蛋,瞒着靳时忱偷偷生孩子,孟洛一个人肯定做不到,是他大伯在暗中支持她,所以才让孩子呱呱落地了。”
那娜眨了眨眼:“原来不是只有孟洛算计,而是他们整个孟家都算计了啊?”
“是的,但靳时忱出手真够狠的,这么大的孟氏企业,他居然说收购就收购了?咱北城商圈的天,怕是要变咯。”
葛秋沉默不言,她其实并不想知道太多细节,但下了楼,她一直在细细碎碎的想,如此算不算是最好的结局?
去母留子,靳墨琛两岁不到,哪怕他再天资聪颖,也要不了几年,就能把孟洛给全忘了。
那她,要不要改变一下想法,认认真真的,去给他当个后妈呢?
葛秋叹了口气,不想这么快就做决定的,回到了董家大院。
爸妈看到她回来特别高兴,像献宝似的给她端来一大盆干果,以及早就剥好的核桃肉。
“秋宝,真没想到这里的干果卖得好便宜,我听常乐说,这核桃吃多了能补脑,正想多剥一些做成琥珀核桃,到时候给你送去,没想到你就回来了。”
“来,快多吃些,听庖丁说,你在禁区是要学好多东西的,这脑子啊,可一定要补好了。”
听着妈妈的话,葛秋有些哭笑不得,但知道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把最好的,全部给她。
于是她像个没事的人一样,一边吃着核桃,一边和爸妈插科打诨。
就好像岁月静好,外面的纷纷扰扰再也和她无关了。
等到傍晚,师父把她叫了过去问话,看她一脸不想多提,又颇为迷茫的样子,就把刻着云纹的阳泉菜刀递给她。
葛秋怔忡了一下:“这不是师父您的刀吗?”
虽然后来也是给了她,但现在也未免太提前。
董生见转移了她的注意力,笑着便拿出另外一把阳泉刀,只见两把一模一样,谁也分不出彼此。
吓得葛秋眼睛都睁大了。
“怎么会有两把。”
别看只是刻着云纹的阳泉刀,实际上这是百年前南离七怪,倾其一生用陨铁打造的极品菜刀,不但削铁如泥,还能吹发断毛,是所有厨师梦寐以求的极品刀具。
上辈子师父传承给她,她也是爱不释手。
而在她的记忆里,师父只有在办国宴的时候,才会用它,可见师父对它的珍爱,也是有一定意义在其中。
“一直就有两把,一把叫阴泉纹云刀,一把叫阳泉纹云刀,阴用来杀鸡宰羊,阳用来切菜烹饪,可实则两把材质一样,不过是先贤把杀生和日用分开了,而如今啊,咱们这些厨师,也用不着亲自去屠宰,所以这把阴泉刀,我就收了起来一直没用,怎么样,想不想要?”
有道是女人不开心的时候,唯有收礼物最让人开心,所以董生决定,这把刀提前送了。
反正早晚也是要给她的。
葛秋眼睛亮如星辰,她当然想要,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个好的厨师,是离不开一把好菜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