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你们说得对,但是这不是……两个小年轻刚出社会打拼,手上没有多余的资金嘛……”楚清歌苦笑。
虽说是演戏,但她没钱也是事实,因此很容易就博得了这群老年人的怜爱和理解。
何况她又是个娃娃脸,整个人看着就软乎乎很好捏的样子,最容易得到长辈的信任。
是以不过两三句话,两个“背井离乡出来谋生路,还不忘照顾家中年迈父母”的孝顺形象就立起来了。
“不过小姑娘,你要买这里的房子可得想好了,这地方治安可不太好……”
“哎呀,小孩子刚来个新地方,你不要吓她。”有满头银发的奶奶喝退了一脸神秘的中年人,转头对楚清歌又是一脸慈爱,“咱们这个地方虽然说没有什么安保,但是这几年,监控也都装起来了。再说街坊四邻大家互相都认识,遇到陌生人也能相互提醒提醒,你们要是实在没有钱,在这短期租个房子过渡过渡,也行。”
“谢谢奶奶,”楚清歌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冲着这个看起来最相信她的老年人道,“那奶奶知道谁家租房子嘛?我们想先看看环境。因为我们俩的父母年纪也都大了,想看看能不能住得惯。”
“有,有,”老奶奶很明显是社区里元老级的人物,听到这话冲旁边的人一挥手,“去看看小盛在不在家。”
得了命令的人领命而去,老奶奶又来招呼楚清歌,“我们这边都是一样的户型,家家都是一样的。你看看小盛家的布局,这一整栋你就都看完了。到时候价格要是不满意,你再找找其他家的。”
“好,谢谢奶奶。”楚清歌该嘴甜的时候,小嘴就像抹了蜜。
老奶奶被逗得开心极了,拉着楚清歌的手不放,说看着楚清歌就想到了自己还在上大学的孙女。
很快小盛就来了。
裴景安和楚清歌跟着那个叫小盛的男人走进家门。
这里的房间户型,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更像一间职工宿舍。
像串糖葫芦似的,从门口到尽头分为三个空间,客厅和卧室共用一个大空间,再往里是一个类似于通道的地方,旁边辟出来一小块作为卫生间。过了通道就是一个小厨房。
两人大致看了一眼,记住了房屋布局,便退了出来。
“奶奶,您之前说,这里是死过人的地方,是怎么回事啊?”楚清歌黏黏糊糊地挽住老人的手臂,搀着老人到石凳上坐着。
老人的眼尾都笑出了纹路,对于这个嘴甜又孝顺的小姑娘,知无不言。
“说起来也得是十几年前了,有个外地来这打工的小女孩,租了我们这的一个房子。房东是个二流子,没什么本事,但是家里有钱,给他留的资产也多,他就靠着收租过活。”
“后来有一天,那个租房子的小女孩被人发现死在家里了。凶手一直没抓到,都快要当一个悬案处理了,小姑娘的父母来这闹,公安局、法院,都闹过了。最后没办法,把那个房东给抓了。”
“但是老婆子我在这地方住了多久了,从这房子建成,我就在这住。老婆子人缘还不错,基本上来回来去的人,我都认识。那天见到一个不认识的小伙子,从楼上跑下来,见到我,慌慌张张的。”
老奶奶迎着渐起的太阳,回忆着那不寻常的一天。
“那个小伙子没走多久,房东,就是于伟,又来了一次。来了之后上楼没多久,就也慌慌张张下来跑走了。最后把于伟那个小伙子抓了,老婆子确实没想到。当时我见过于伟几次,对那个赵月,是真不错……”
楚清歌和裴景安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楚清歌柔声打断了老人无尽的叹息。
“奶奶,那赵月是什么时候被人发现出事了的?”
“也没多长时间吧……”老奶奶掰着手指给她算,“我每天早上七点出门买菜,买完菜基本上就是七点半。那天买菜回来以后,在楼下遇到隔壁楼的老太太,我们站着聊了一会天。”
“差不多八点的时候,那个我没见过的小伙子从楼道里跑出来。等我回家把菜放好,再出门是九点,于伟那小子也跑了。差不多又过了十分钟左右,我听楼上有人叫‘出事了’,我上去一看,说发现那个小姑娘被人害了。”
七点。
七点半。
八点。
九点。
九点十分。
如果这些都为真,短短十分钟的时间,于伟很难完成判决书上所写的伪造现场的活动。
“奶奶之前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嘛?”楚清歌再次确认,“您也没注意他是什么时候上楼的?”
“没见过没见过。你要是说上楼,要不然就是在我出门买菜之前,要不然就是去买菜还没回来的时候。咱们这个楼只有这么一个入口,要是在我买菜回来以后,我肯定能看到他上楼。”
老奶奶对自己的记忆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又跟老人寒暄了一阵,楚清歌和裴景安找了个借口起身告辞。
楚清歌一路小跑,跟在大步流星的裴景安身后,“我们下一步去哪?”
“去调材料,”裴景安拨通了电话,拿起手机放在耳边,还不忘给楚清歌说明,“我们要先找到证据,证明在案发现场,确实发现了不属于于伟和赵月两个人的身份证明。”
毕竟老人的陈述,在刑事诉讼中,充其量只能算是证人证言,如果当年都没有被采纳,又凭什么觉得十几年后会被采纳。
而仅凭她的说法,只能证明有外人进入了这栋楼。却无法直接证明,有除了于伟和赵月之外的人进入案发现场,甚至可能有充足的作案时间进行作案。
裴景安站在C市随处可见的黄葛树下,低矮蓬散的树冠遮在他头顶,阳光从枝叶间细细碎碎地落在他身上,竟还了他几分少年的朝气。
仿佛回到了两人还在大学的时候,他站在A大的悬铃木下,忙着处理辩论赛的下一阶段行程安排。
而她靠在树干上,一个字一个字斟酌比赛时自己要用到的问题,只等着比赛的那天,带着队伍跟他走就好。
楚清歌不由便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