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终见日诚(上)
“夫人怎么在这站着?”
“宣生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夫人。”
“也像秋以森一样吗?”
“我…”
“若是如此,还是请回吧。”
“宣生来帮夫人诊下脉,昨个看夫人又吐血…”
“我没事,有劳宣生你费心了,不过是没睡好觉,休息几日就没事了。”我打断何宣生的话,若是再让他说下去,被伤的只有我而已。
“可是夫人…”
“宣生,你与我之间,不论怎样,最终都是伤害,所以,就到此为止,断了吧。”
“夫人,若你不是夫人,宣生不是宣生,那该多好。”何宣生抬手抚摸着我的头,眼里充满着温柔,却只片刻消失殆尽,他拿开了手,转身离开,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说。
我本还对何宣生有个期望,总认为他不会骗我,看样,是我天真了,本以为有了那一夜的柔情,会有所不同,可到头来,他与秋以森一样,是女皇帝放在我身边的一个执棋者,按照他们的策略,推着我走着他们设计好的棋局。
接下来,除了送饭的宫人,没有人再来我这里,有几次我想走出院子,最终都被守门的侍卫挡了回来。一天,两天,三天…每天数着日子,直到第十天,在我正要吃午饭的时候,秋以森出现了。
我放下刚要端起的饭碗,站起身来,“可以见到万日诚了么?”
“夫人还是先吃完…。”
“带路吧。”秋以森摇了摇头,转身在前面带路,我连忙跟着他,走了大概十分钟,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因为眼前这条路让人觉得不舒服,此刻是正午,照理说阳光照在身上,应该很是温暖,可是这条路却越走越冷,越走越窄。
“你要带我去哪?”我停住脚步。
“前面就到了。”秋以森继续前行,我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心中却越生恐怖。
终于在一面黑色的门前停下,门前有六个侍卫把守,秋以森从怀里拿出一块红色的牌子,其中一个侍卫回身推开门,让到一边,我与他刚踏进门槛,那扇黑门就被关上了。
我抬起头,顿时愣住,这是什么地方,我要如何走进去?院子很大,正中间有个很大房子,外面看不出几间,只是这个巨大的房子旁边守了很多侍卫,就连这院子四边也有,还有来回行走的,是巡逻吗?
“秋大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皇宫重牢。”
“万日诚在这?”
“是。”
“他犯什么罪?要被关进这里?”
“行刺。”
“什么?行刺!他行刺谁?”
“靖冥王。”行刺妖孽!这怎么可能?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夫人还在良巫山的时候。”
“什么理由?他为什么要行刺王爷?”
“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不过希望夫人能问出原因。”难道映荷受伤也是与此事有关?
“带路吧。”
“夫人,这边。”
秋以森带着我走近房子,一名粗豪的男子就迎了过来,同样,他拿出刚才的牌子,男子便让我们由一扇小门进去,话说都不用搜身的么?进了门,里面很暗,空气中弥漫着血腥腐败的味道,很浓重,好在刚才的午饭我没吃,否则我定得吐出来。
有一名侍卫递给我们每人一盏灯笼,然后他提着灯笼在前面领着路,路的两边是牢房,牢房是封闭的,根本看不见里面是否有人。侍卫在一扇门前停住脚步,拿钥匙将封闭的牢门打开,侍卫对我们拘礼,然后让到一边。
“夫人,万日诚在那里。”我顺着秋以森的手指,在墙的一边,是我一直期盼的人。我弯身钻进门里,秋以森也跟着进来,小门“啪”地被关上,上锁。
“郡主,大人,小的在那边等着你们,要出来时喊一声就行。”那侍卫说完便离开。
我提着灯笼,一步步走近,走到身影前面停下,烛火照亮眼前,我傻了眼,僵住身子,这不是万日诚,这不是万日诚,那个潇洒冷酷的人怎么可能是眼前的人。
眼前的人蜷曲靠坐在墙角,被血染红的衣衫已是破烂不堪,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全是一道道的血痕,而他的头被乱七八糟的头发盖住。
“万日诚?万日诚?”眼前的人没有回应,我跪在地上,将灯笼放在一边,抬手摇了摇眼前的人。他还是没有回应,我上前将他的头发拔开,露出了面孔,是万日诚,他闭着眼,满脸的血痕,但我却清楚地看到,这是万日诚。
“万日诚,是我,是我来了。”眼前的人终于睁开眼睛,哆嗦的抬手,伸向我,我连忙抓住他的手。
“主…子?”那干裂的嘴唇发着声音,微弱而无力。
“是我,是我!”
“没想到,在死之前,还能见到主子。”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被抓进这里?”
“难道,属下连累主子也被抓了进来?”万日诚倾身向前,却又突然抱住身子,嘴里直哼哼。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疼么?我没事,没事,可是你为什么要行刺王爷?”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万日诚慢慢松开抱住身子的手臂,抬起头。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主子,若是能离开这里,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秋以森在一旁搭进话来。
“是谁?”万日诚立刻警惕起来,看着前方,高声询问,就好像没受过伤一样。
“在下秋以森。”
“是你!”
“不知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夫人离开这里?”
“没什么意思!”万日诚转过头看着我,“主子,既然有来的门,那么离开的门,自然也会有,若是在这里不幸福,那么,就潇洒的走吧。”
“万日诚,你,你知道我。”
“是,自从上次离开靖王府,属下就回相府,本是想带些大人生前的东西去幽宅烧给他,却无意中发现一些书稿,得知有关主子的事。”
“不过是些荒谬之事。”
“过了这么多年,什么恩怨都应该放下了,主子就不要因为那些而为难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