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汪宜年话音落下,房间门逐步打开。
身穿一袭黑色中山装,头顶药包的汪宜年,踱步走了进来。
他脸色阴沉,目光阴鸷。
还在渗血的药包,无声的诉说着这位黑龙帮副帮主此时压抑的情绪。
在洛城,敢反驳他的人,都已经被沉海了。
而现在,给他开瓢的人,却喝的红光满面,醉眼微醺。
他很生气。
那二十万,他不要了。
纵使打他的人是林家少主,豪门子弟,今晚也必须要死!
“黑白配,挺时髦的。”
许长生依旧懒洋洋的斜挎着身子,一双星眸,充满戏谑的扫量着汪宜年头上的药包。
“你若喜欢,我可以在你的葬礼上,依旧这么穿。”汪宜年微微昂首,满脸冷酷。
“头一次见面,装这么熟干嘛?我婚礼都没打算请你,葬礼请你过去哭坟?”
“再说了,就你身后这点人,确定干的死我?”
许长生扫了眼对方身后的彪形壮汉。
黑压压一片,比昨晚的气场更大,更足。
不开玩笑的说,这上百人同时蹦一下,这栋楼能塌!
“我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在我面前装。”
“但我很欣赏你,要不来我这儿?”
“我有十三个干女儿,你可以随便挑。”
汪宜年冷冷的笑着,唇角掀起一抹冰冷的讥讽。
生哥偏头,看向婆娘:“他都当着你的面挖墙脚了,你不说点什么吗?”
林女神没回应,只是平静的翻了个白眼。
今晚这局她已经看了个大概。
最后的总结就是,男人的事,女人少插嘴。
等男人死了,女子直接动手就行。
所以林女神漠然的走到了小舅子面前,揪着对方的耳朵来到了角落里。
给足了生哥面子,也给足了对方待会活动的空间。
“一群被你玩烂的货色,就别拿来恶心老子了。”
许长生抬眸看向汪宜年,轻弹烟灰:“给你背后的人打个电话,问问他,他同意你这么做么?”
“他不同意,不会告诉我你的资料。”
汪宜年发出一道微不可闻的嗤笑。
都到这一步了,对方还在这儿装大尾巴狼,想要狐假虎威。
可惜,他纵横江湖三十余栽,怎会在这种事上犯错?
那位贵人,可不是一个小小的赘婿,有资格惊动的!
“哦,你不打,那我来?”
许长生掏出手机,晃了晃。
汪宜年眼神微凝,死死的盯着对方手中的手机。
他不相信,许长生有资格接触到那位。
更不相信,对方有本事让那位低头。
这混蛋,依旧在诈他!
“嗯,打吧,顺便替我问声好。”
汪宜年好整以暇的观望着许长生,面露鄙夷。
许长生笑了笑,调出一通电话,拨通了过去。
不多时,一道沙哑粗厚的声音响了起来:“什么事?”
这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似乎刚从梦中惊醒。
但对于许长生的打扰,却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满的情绪。
甚至话语间,还带着点微妙的惶恐。
不多,却足以说明他对许长生的敬畏!
而汪宜年,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略显苍老的面容轻轻颤抖着,腮帮子都在抽搐。
那双浑浊而睿智的眸子,更是充满了惊惧之色。
“你养的狗,咬了我小舅子。”
“而且,打算对我媳妇下手。”
“这事,你怎么说?”
平静的嗓音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轻蔑。
面对电话那头的大人物,许长生没有丝毫怯场,甚至还带着几分玩味。
对方沉默半晌,应道:“我不是已经把他交给你了吗?你看着处理。”
“但他却曲解了你的意思。”许长生声音微沉,冷声回道:“现在,他提着断头酒,手持开山刀,打算要我命。”
“他刚才还说,要在我的葬礼上,穿一身时髦的黑白装,为我送行。”
“话说回来,我要是死了,你是不是会开心的连放三天烟花?”
闻听此言,对方颇为无奈的回道:“我养了那么多条狗,实在管不过来,要不你受累,替我灭两只?作为回报,你想知道的一切,他都会告诉你。”
“借他的命,献我这尊佛?你倒是会打算盘。”
“但你为何会觉得,我自己审不出来想要的东西?”
生哥眼神微眯,望着汪宜年那瑟瑟发抖的身躯,凌厉且森寒。
“明白了,把电话给他。”对方彻底妥协,长叹道。
汪宜年闻言,连忙颤颤巍巍的走上前,从许长生手中接过手机。
努力调整了一番情绪,压下内心的惶恐后,他这才硬着头皮道:“军,军哥。”
“我想到你会愚蠢,但没想到你会这么愚蠢。”
“不说他现在的身份,单是从兵的经历,是你一个混混惹得起的?”
“把他哄好了,继续当你的万年老二。”
“哄不好,我剁了你!”
冰冷的声音,仿佛寒冬腊月的一盆雪,从脖颈灌入了汪宜年的身躯。
纵横江湖三十年,汪宜年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恐惧过。
他害怕极了。
颤抖的声音,带着苦苦的哀求,汪宜年沙哑道:“军哥,您放心,我一定给许先生一个满意的交代。”
“嗯,能不能继续留在那破地方当你的土皇帝,就看你的姿态,放的有多低了。”名叫军哥的男人,不着痕迹的提醒了一句。
挂断电话,汪宜年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的将手机还给了许长生。
“许先生,等我安置好家人,我这条命,您随时拿走!”
“不着急,先聊聊。”许长生温和一笑,笑的人畜无害:“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能这么精准找到你背后的人么?”
“您是大人物,自然有您的法子,好奇害死猫这么浅显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汪宜年苦笑着回道。
“嗯,其实也没什么。”
“我在华南军区当过兵这件事,确实是真的,只不过没有十年,只有三个月。”
“还有那什么三十二届兵王大赛的冠军,也是扯淡的,我压根就没参加。”
“出门在外,名声都是自己给的,不巧,你说的这些事,我只告诉过三个人。”
“那三个人里面,只有你背后的人,跟你是同行。”
许长生拍了拍汪宜年的肩膀,神色玩味的笑道:“更不巧的是,那三个人里面,只有他最怕我,知道为什么吗?”
“为……为什么?”汪宜年已经猜到了什么,脑袋垂的更低了。
许长生微眯着眸子,云淡风轻的回道:“因为他档次最低,最容易被我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