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
“家主,家主不好了,不好了!”
管家韩福满头大汗,跌跌撞撞的冲进大厅。
“混账!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我韩家的家风是这样乱七八糟的?”
韩家家主韩玉成一声厉斥,喝止韩福,
韩福一个激灵,老老实实的站住。
韩玉成冷厉的目光扫他一眼,
随后慢条斯理的问道:“说吧,什么事?”
“家主,大事不好了!”
韩福一开口就控制不住了,
忍不住急切的上前说道:“枫少爷死了!”
韩玉成一怔,倏地精光爆射!
那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将来是要继承韩家家主之位的,
韩枫若是稍有闪失,不啻于要了他半条老命!
不过,韩玉成略一转念,接着便松懈下来,
皱眉喝道:“韩福!平日看你老成干练,怎么今日也如此不稳重?净说一些捕风捉影的胡说八道?
枫儿是奉我之命,去易家查看情况,哪有什么凶险?整个合阳城谁又敢杀他?”
“是真的!家主明鉴啊,”
见家主不信,韩福也急眼了,
仓惶的叫喊起来:“放置在祠堂中的枫少爷的魂灯灭了!”
“什么?”
韩玉成闻言大惊,什么风度,什么家风,全都瞬间抛到九霄云外。
猛然一步上前,一把揪住韩福的衣领,
厉声喝道:“你可看清楚了?”
“千,千真万确。”
“是韩枫的魂灯?”
“是。”
“枫儿在易家遇到了什么?”
“家主明鉴,小的一直在家里,易家发生的事我不知道啊。”
“滚!没用的东西!”
韩玉成一把推开韩福,韩福踉踉跄跄摔出大门之外。
“竟敢动我韩玉成的儿子?好大的狗胆!”
韩玉成身上涌出滔天杀气,咬牙切齿的冲天怒吼:
“我要把易家踏为平地,寸草不留!”
大手一挥,带着满怀的愤恨,就要冲出去。
“父亲,怎么回事?”
“父亲息怒,有什么事让女儿去办。”
韩玉成的两个女儿韩雪、韩冰闻声赶来,急忙拦住韩玉成。
韩玉成看看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一个十七岁,一个十九岁,俱都是青春芳华的年纪,
不禁心中伤感,长叹一声:
“你们的哥哥,刚刚被害死了。”
说到这里,两行老泪忍不住滚滚淌下。
“什么?在这合阳城,竟然有人敢害我哥哥?”
韩雪、韩冰顿时怒不可遏,
尖声叫道:“父亲!是谁?是谁害死了我哥?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韩福此时已经爬了起来,重新回到大厅里,
在一旁颤声说道:“两位小姐,枫少爷奉了家主之命去易家查看,很久没有回来,我偶然去祠堂看了一下,就发现枫少爷的魂灯熄灭了。”
“是那个破落户易家?”
韩雪惊问:“不是听说易东已经死了吗?易家不是已经绝后了吗?”
韩福道:“他们不知又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凌少爷,据说是易正真当年的私生子,刚进城就被骗去了北山,不知为何又活着回来了,好像有点手段。”
“有点手段?呸!我要他断手断脚,再大卸八块!”
韩冰尖声叫道:“父亲!我要求立刻前往易家,将他们斩尽杀绝,为我哥哥报仇雪恨!”
“好!”
韩玉成目光扫过两个女儿,点点头说道:“你们两个都是炼气初阶,一起去吧。千万记得小心点,不可大意。若是对方难以力敌,就立刻回来,为父亲自去会会他!”
“父亲放心吧!”
两女齐声喝道:“我们一定把那个万恶的野杂种人头带回来!”
说罢立刻转身,带着满身的杀气,急急出门而去。
……
易安从钱庄又取出来两千金币,再次踏入了鸿福茶楼。
谈子昂正摇着羽扇,坐在柜台后面的躺椅上,
听到门口脚步声,转头一看,顿时眼睛一亮。
长身而起,笑吟吟的说道:“老易啊,我就料定你必然会回来。来来来,坐下聊聊。”
易安摇摇头,淡然说道:“就不坐了,改天再聊吧,我急着买了茶叶回去呢。”
“你还要回去?”
谈子昂奇道:“那私生子没死在北山?就算没死,也定然凶多吉少,依我看,不如就跟我谈谈地契的事吧,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如何?”
“谢了,不过不需要。”
易安语气很平淡,脸色也很从容,
“我家凌少爷已经回来了,而且带回了泥瓦匠,正在整修宅子呢。”
谈子昂顿时愕然,瞪大眼睛吃吃的问道:“那铁胡子,竟然放过了他?”
易安心中一阵冷笑。
铁胡子放过了凌少爷?有没有搞错?
是凌少爷收服了铁胡子!
而且把北山土匪都当做泥瓦匠带回家了!
不过易安人老成精,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自然不可能随便就把这些事透露出去。
当下不再多说,转身面向刘成,
淡然说道:“劳驾,天香云雾再来二斤。”
刘成看看谈子昂,见老板没什么反应,便开始称茶叶。
谈子昂惊奇的问道:“老易,我这两天没出门,外面的事知道的少,快说说,那位凌少爷到底什么来路,为什么他能从北山逃回来?”
易安淡淡的说道:“凌少爷现在是易家正牌主人,他要喝茶。就这样。”
从刘成手中接过茶叶,丢下两千金币,
对谈子昂微微点点头,提着茶叶洒然而去。
刘成对谈子昂说道:“老板,我刚才去易家看了,那个凌少爷带了几百个泥瓦匠,正在大兴土木,好像真的挺有钱的样子。”
谈子昂坐直身子,从身边的茶几上拿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
盯着外面易安的背影,喃喃自语:“易家这个私生子,好像有点手段……”
易安顺着中央大街往南走,约莫走出一里路,便看见前面一条小巷口旁边,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摆着笔墨纸砚,
一个头戴书生巾的清癯老者端坐在桌后,双手抚桌,躯干挺拔,两眼炯炯有神,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
易安走到他的面前,抬头看看他身后墙上挂着的一块白布,
中间画着一个太极图案,左边从上往下写着:“铁口直断人间事,”右边写着:“妙手分开阴阳路。”
那老者见有生意上门,急忙站起来拱手笑道:“在下茅人凤,我观阁下红光满面,喜上眉梢,近日定然大吉大利……”
他这一站起来,顿时显出身材之高大,
足足比易安高出一头有余。
“托福托福,”
易安随意的还了一礼,摇头笑道:“我已经发过财了,就无须你看了,不知先生看风水怎样?”
“哎哟,阁下您可真是找对人了!”
茅人凤一手捋须,矜持的笑道:“看风水、断坟地,那是在下专业啊,不知贵府……”
易安说道:“我要看两块地,一个是我家少爷的,一个是别家的,不知费用多少?”
“若是只看一块地,怎都好说,但两块地嘛……”
茅人凤试探着伸出两根手指。
“两个金币?行!”
易安痛快的答应下来,
茅人凤急忙加一根手指,并往前多伸出两寸,强调一下。
易安视若无睹,看都不看一眼,
伸手一指:“就请先生随我出南门看看如何?那边近,若无好地,再选他处。”
说完拔腿就走。
茅人凤一巴掌甩到自己脸上,
骂了一声:“活该你个穷命!”
接着不敢怠慢,匆匆收拾一下,急忙追着易安的背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