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秋萍挑了两个暖壶,质量没问题,就是上头的图案印花了,另外还有三个茶缸子、两条毛巾、三副线手套。
这些都是最容易出现残次品的,内部售货员早就买够了,家里、亲戚都不缺,这才没人要剩下来。
不要票。
暖壶一个一块,两个总共两块。
三个茶缸子一块二。
毛巾七毛。
三副线手套五毛钱。
这些总共也才花了四块四毛。
江喜又让江软软先把这些东西的钱付清。
又拿钱和票,花三毛钱买了块洗脸的香皂,隔着纸包装就喷儿香。
五分钱一盒的火柴直接买了四盒。
红糖白糖各半斤,总共八毛二分。
还有姚秋萍想要的鸭蛋粉,一块二毛八一盒。
买东西是会上瘾的。
姚秋萍想起就算花了二尺的布票,应该还有三尺布。
“再扯三尺的布,给软软做身新衣服!”
她都有新衣服了,还是时髦的女衬衫,不能闺女没有啊!
江喜:“媳妇儿,我呢?”
姚秋萍:“你?一个糙爷们,还天天往猪圈跑,多好的衣裳都让你穿臭了,等回头再说吧!”
乱七八糟买了一通,江软软拦都拦不住,主要是很多东西都是生活用品,没法不买。
就是原本那么厚的钱和票啊,几分钟就少了这么多。
江软软心疼!
可是再想想,暖瓶茶缸子手套都能用好久,也不贵,平均下来一天连一分钱都不到。
还不要票呢,算下来哪个又都很便宜。
残次品真香!
买到后头,售货员都从目瞪口呆变麻木了。
谁说的乡下人就买不起东西?
不不,也许人家根本就不是乡下来的,故意穿那么破!
幸亏这家人脾气好,再看人低就挖了自己这双狗眼!
“这位大哥大嫂,等你们下次来,有残次品我还给你们留着!”这样有钱的人,好歹也得巴结一下。
江喜道谢。
等全部买完,三个人背着一大堆东西出来,最上面用破衣服盖住。
“闺女,看看咱还剩多少钱、多少票?”
江软软:“就剩下八块多钱,还有几张粮票跟工业券。”
起初江软软还记着省钱,买着买着也忘了这回事。
买买买太快乐了!
不过这时候物价真低。
江喜一脸高兴,“竟然还有这么多钱,都晌午了,干脆去国营饭店吃完饭再回去。”
看她有点累了,江喜把江软软一抱,朝着国营饭店冲去。
他们来巧了,今天竟然有大厨最拿手的红烧肉。
江软软还坐在那数粮票,江喜直接都拿过来往桌子上一拍。
“服务员,给我们来份红烧肉!再来五个肉包子,三碗馄饨,两碗大的、一碗小的!”
“总共九两粮票,六两肉票,外加五块三毛钱,找您一两粮票、七毛钱。”
在家海鲜想吃多少有多少,反倒是肉难吃。
就算刚吃了野猪肉,跟肉质更加细腻的家猪味道也不一样。
江喜点的都是肉,跟细粮,价钱当然贵。
现在就剩下两块七毛钱了!
“爹,这三十块钱咱家憋了这么长时间才花掉,真难为你了!”
她算看出来了,都说女人爱买买买,他们家她爹比娘更爱买买买。
江喜:“真是我亲闺女,你咋知道的?自打有了这些钱我天天惦记,总算都给花了!不对,还有两块多钱呢……”
江软软赶紧把钱往空间里一收。
“剩下的不能花了!”
她爹真是个败家子!
今天花得够膨胀了,还想全部花完吗?
“行,不花了,听闺女的!”
前一秒江软软还在心疼钱,饭菜一端上来,就没心思了。
国营饭店的大厨厉害,做饭真是香!
分量也特别实在。
红烧肉有一大海碗,每块红烧肉大概都切成三厘米长宽的正方形,细线系成田字性,每块都有肥有瘦,肥肉要比瘦肉多点。
浓油赤酱,散发着诱人的咸香。
肉包子比江软软的脸还大,她一个都吃不完。
掰开一半,里头是整个纯肉肉馅,顶多还有点葱姜。
小碗的馄饨里面有五个,大碗是十个。
馄饨皮薄馅大,也是纯肉馅,清澈的汤上面点几滴香油,还有一点香菜。
香的三个人口水直流,纷纷朝着红烧肉夹去。
肉有点滑,江软软夹不住,直接把一根筷子戳进去举着吃,跟吃糖葫芦似的。
瘦肉的部分不柴,也不塞牙,肥肉的地方特别香,稍微嚼一嚼就化了。
吃完一块,江软软舔了舔嘴角的酱汁,又插了一块。
连吃几块红烧肉,江喜吃饭的动作才慢下来。
“闺女,爹说得没错吧,这钱花得值!”
江软软犹豫下,臣服在美食之下,点头。
江喜继续道,“这人啊,你不知道自个儿哪天就没了,所以有钱就花,存这么多没用。你说存这么多钱,到时候躺在炕上,动也动不了、吃也吃不下去,好衣服更穿不上,后悔不后悔?”
姚秋萍跟江软软都不由自主点头。
不好,差点被他套进去。
“那多少还是要存的。爹啊,红烧肉好吃吗?”
江喜点头,当然好吃。
“下回还想吃吗?”
继续点头。
江软软得逞,“可是咱们只剩下两块七毛钱了,粮票也不够了。还想吃,就多赚钱!”
行,那就多赚钱!
他江喜又不是赚不到。
能花也能赚,这才叫本事!
吃饱喝足,江喜跟姚秋萍又免费多添了一次馄饨汤,才慢悠悠回家去。
姚秋萍装病弄脸上的面粉早就没了。
在村口用了点鸭蛋粉,但晌午都在睡觉,外面根本没什么人。
到家后全身是汗。
院子里用大盆盛放的凉水晒得很热,轮流洗完澡,谁也没睡意。
江喜把买的东西拿出来收拾收拾。
姚秋萍直接去另一间空屋子关上门,换上新买的白衬衣。
“好看不?”
说是女士款,但并没有收腰的设计,不管什么衣服都没有。
但布料薄,姚秋萍腰细又不干瘦,到了腰那曲线自然往内收,配上笔挺的后背,比平时宽宽大大的褂子更要精神。
江喜看的眼里只剩下他媳妇。
“好看,我媳妇就跟女干部似的!”
姚秋萍娇嗔的瞪他一眼。
“我咋觉得好像号买小了,有点勒得慌?”
尤其胸口。
江喜:“小什么,那是你穿宽松的衣裳穿习惯了。我看正好,反正又不穿出去,穿给我看就行了!啥时候弄到布票,咱再买一件换着穿!”
“有病,买这么多干啥,还能下小的?”
不过听江喜这么夸她,姚秋萍高兴得很。
再买一件也不是不可以。
江软软默默、默默地后退,退出这间屋子。
总觉得自己多余了。
爹娘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她可真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