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辛晚的报警之后，孙柔认为应该立刻出警，省得嫌疑人逃跑。
赵陌白显得游刃有余，“这个人太狡猾，我不确定我们队里还有没有第二个给他通风报信的人，所以已经请求了二处的的支援。”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估计已经到了。”
可是还是低估了天生的罪犯感应警察动向的灵敏度，二处刑警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
整整一夜，各处布控，可是还是没能发现那人的一星半点行踪，直到太阳升起，赵陌白突然打开办公室，高喊：“我想我知道他在哪里了！”
在赵陌白的指点下，他们在燕城市植物园中发现了那个人的行踪。
燕城植物园有着本市唯一一个蝴蝶标本展览馆。
现场拉起了警戒线，总觉得他在攒什么大活，赵陌白还让人疏散了人群。
然后单刀赴会。
“卫子陵，又见面了。”
话音落下，赵陌白的眼神迅速地往他旁边一瞥。
卫子陵手里有人质。
李萌萌满眼泪水地坐在角落的地上，看见赵陌白，羞愧地低下头。
身份暴露，卫子陵也没有丝毫慌张，对待赵陌白还像是朋友一般，“别这么看我，不是我绑她来的，只是……一念之差，她没地方去，只好留在这里。”
的吸引卫子陵的注意力，将李萌萌带出来。
这样想着，赵陌白开口：“你就不想知道我怎么发现你的？毕竟你隐藏得那么好，骗过了所有的人。”
卫子陵：“我其实也不太好奇。”
“嗯，但是我憋不住，我这么精彩地推理，如果你不知道，未免也太可惜了。”赵陌白随手捞了一把椅子，面对着卫子陵敞开腿坐下。
“让我来想想，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的。嗯，威胁信上的字迹，你寄给辛晚的信，有一部分是手写，我就当你想展示你的诚意吧。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辛晚崴了脚，被送到医院去的那一天晚上，治疗单是你签的字，我扫了一眼——虽然你刻意改变的写法，但是我恰好学过一点笔记鉴定，总觉得有些许的相似。”
“还有你的语气，你对我说我不了解辛晚，我收到的短信上面也说我不了解她……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是什么人非要在我这找点存在感。”
他说得声情并茂，卫子陵听得也饶有兴趣，在李萌萌被警察架走的时候，也只是瞟了一眼。
“哦还有，你说钱大业对你来说就像是半个长辈，你演得也足够逼真，可是据我所知，你从来都没有看望过他，只做了一些表面功夫，更多的精力都放在警方的行动上。我是不是可以认为，钱大叶甚至林睿也只是你的一个挡箭牌？”
卫子陵轻声笑了起来，“在你眼里，我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赵陌白的目光投向他的身后。
“帝王蝶是吧？”
卫子陵这回才露出些许惊讶，“你知道？”
说完，他又恍然，“也对，不然你不会找到这儿来。”
赵陌白：“我当然知道，帝王蝶是地球上唯一的迁徙性蝴蝶，他们通过迁徙来延长种族的寿命。”
这纯粹是他记性好，还记得资料上的话，照本宣科了。
帝王蝶的标本很漂亮，陈列在展柜里，依旧栩栩如生。
卫子陵走过去，隔着玻璃罩抚摸着它。
“蝴蝶本来是一种脆弱的昆虫，明明从出生到死亡，只有短暂的生命，只能看到狭小的花丛。可是帝王蝶不同，它们的身体更大，更具有飞鸟的习性，它们不光见过花丛，也见识过广阔的天地，生得平庸，死得绚烂，这怎么能不令人惊叹呢？”
“惊叹到足够被一些人当作精神图腾来崇拜？”赵陌白插嘴，“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们有的是时间，跟我回到警局慢慢说吧。”
卫子陵安静地听着，没有附和，也没有反驳。在赵陌白说出“精神图腾”的时候，他甚至眯起了眼，有些享受。
最后他只说了一句话：“我要见辛晚。”
“不行。”
赵陌白拒绝得飞快，且毫无回转余地。
卫子陵叹了口气，“你就不告诉她一声吗？如果她知道了，说不定会想见到我，毕竟我们已经纠缠了十几年，算是有些情分了吧。”
耳机里传来同事通知他部署完成的消息，赵陌白悬着的一颗心放下，面无表情地说：“不知道你在瞎期待什么，但是辛晚跟你这种变态没什么好见的。”
“我只是想告诉她，她选的路是错的。如果他愿意可以跟我一起走。”想了想，卫子陵竟然又补充了一句，“那天我是真的想淹死她的，她该跟我一起走的。”
赵陌白冷笑一声，薄唇轻启，精准地吐出两个字：“傻逼。”
他早就想这么骂了：“不管你有什么遭遇，你都不应该——折磨她。”
卫子陵嗤之以鼻，“你懂什么，我的人生比你想象中精彩，去查一查卫江是谁吧。”
赵陌白持枪逼近。
似乎是觉得无趣，卫子陵耸耸肩，揭开了一旁的一块布，露出底下的两个炸弹，跟大厦楼下爆炸的炸弹如出一辙，显然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卫子陵拉下了引绳。
“靠。”
不到一秒的空隙。赵陌白只来得及看一眼卫子陵的眼神，轻描淡写，没有丝毫的惧怕，也没有兴奋，平淡得像是要回家休息。
碎片飞溅，泥土、玻璃，混合着血腥味。
卫子陵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辛晚微微失神。
哪怕赵莫白一直在安慰他。可是辛晚还是心神不宁。毕竟是压在心头十几年的巨石，不到尘埃落定之时，她都无法松懈。
辛晚喃喃：“他死了，可是直到他死，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赵陌白阻止了她的想象，“没有必要去揣度一个罪犯犯罪的原因，只需要知道，他再也无法伤害你，这就够了。”
辛晚看向他：“我的每一本书的结尾都是有罪的人得到了惩罚，无辜的人，奔向光明的未来。这是我心目中最好的结局，现在是好的结局吗？”
“我看了你《曦光》下册的结局，一模一样，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见辛晚还有点愣神，赵陌白摸了摸她的发顶。
“放心，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找到你，像今天一样，给你带来好消息。”
“不是你找到了我，是我们选中了你。”
辛晚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不是正常的关系，这也不是一个美妙的开始，可是，你还愿不愿意……”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赵陌白突然抱住了她。
“我的荣幸。”
他想，有些一见钟情是有原因的。
是他有运气遇见了这一枝于深渊绽放，他所钟爱的玫瑰，而恰好，她一早就想长在他的花园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