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倒是知道。”赵陌白坦然,“自从我们俩在一起险些发生车祸的那天之后,你对我的态度就发生了点……嗯,微妙的变化。”
辛晚:“但你没有问我为什么。”
在她的盯视下,赵陌白后脑勺有点痒,但是他忍住了抓挠的动作,因为这个动作可能会让他显得发蠢。
赵陌白:“我有想过,可能是你对我不满,毕竟我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怎么讨姑娘喜欢,之前还一直怀疑你,不敢接受你对我的示好,也不敢有任何的回应。”
辛晚笑得更开心了。
“你不生气?”
赵陌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嘴贫一句:“我活该的。”
辛晚:“那如果我一直这样跟你保持距离呢?”
这回赵陌白思考的时间多了点,“我们有很长的时间,可能你看不大出来,但我是个有耐心的人。”也是个专情的人——但是这个话由他说出来就显得太不要脸了。
女人眉眼温柔,几乎令他疑心在梦中。
他是做过这样的梦的,她站在一片花圃里,花圃里栽满了玫瑰花,每一朵都红得娇艳欲滴,花瓣上沾着清晨的露水,而她置身其中,穿着一件黑色的裙子,穿过花丛,穿过荆棘,朝他走过来。
而她走过来时,裙摆带起了缕缕微风,裹挟着玫瑰的香气,侵袭了他整个梦境,所有感官。
赵陌白在这一刻无与伦比的清醒。
他对她是一见钟情。
辛晚点点头,不知是不是认可了他的话。
“你看,你连我为什么远离你都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根本不会对你产生丝毫的阻碍,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我做了无用功。”
“你可以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者说你有什么顾虑?”
她微微眯起了眼,“我不能告诉你我跟徐子昂之间的事的原因,跟我疏远你的原因是同一个。”
如果不是赵陌白对她话里的信息量已经有了一个预估。换个人来说,他大概都会觉得这个人在故弄玄虚。
赵陌白:“行,那我就自己找。”
赵陌白:“那你现在还要拒绝我吗?”
不等辛晚说话,他又补充道:“无论你在担忧什么,无论你还要做些什么,来阻隔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一次我都不会退缩。”
辛晚视线下瞥,赵陌白也跟随着她的目光一起看向敞开的书柜上。
书柜的隔板上有一片花瓣,时间的摧残下,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有一种腐败的气味,可是它依旧被人刻意地保留在那里。
辛晚:“好。”
好什么好?
这句话是在回答什么?
他有一种预感,这是一个让他们俩之间关系发生质变的字眼。
他第一次恼恨辛晚怎么就不能把话说明白一点,搞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的意思是——”话还没问出口,赵陌白的手机响了起来,号码所属地来自辽城。
他急忙接了起来。
“现在可以介入了吗?多谢,我明天——不,今晚,我一会儿就买票过去。”
他走得匆忙,可是该说的话一句也没落下。
赵陌白:“这个话题我们先保留,等我回来,你要告诉我‘好’什么!”
任何时间、事件都磨灭不了的意气风发,辛晚光是看着,内心都跟着鼓舞雀跃起来。十二岁那一年起,心头上整日压着的巨石,在这个时刻突然有了松动的意味,有一株嫩苗从泥泞里顺着石缝向上破土而出。
浓雾中的月亮露出来了。
她推开窗,贪婪地呼吸着寂静的空气。
忽然,门被重重地敲响。
以为是赵陌白去而复返,她没有多想地朝着门口走去——就这么一刻,十几年来一直谨慎,只有这么一刻的松懈。
在她开门的一瞬间,一封雪白的信封顺着门缝被塞了进来。
辛晚只怔愣了一瞬间,便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关上了门,哪怕眼角余光中一个人影在门外一闪而过,她也不敢多看一眼。
她手里还攥着手机,拨号界面停留在赵陌白的手机号码上,刚要拨出,犹豫许久,还是先打开了信封。
【辛晚,如此良夜,何不安眠。】
底下还有一张照片。
十二岁的辛晚,扎着马尾辫,这是她初到燕城时候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里,她笑得很开心。
她指尖一松,照片飘落在地。
她清晰地知道,自己应该呆在家里,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现在没有人会笑了。
她清楚地知道,这信上的含义。
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忽然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