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邀请我来做什么?想把我堵在这弄死?”岳是非再次问道,不再刚才的话题上纠葛。
结果灵神护法摇头道:“是灵神选择带你来此,要做什么,我并不知道。”
“那你呢?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还说是我故友,就算道路有别,相见也无不可吧?”岳是非循循善诱,他的目的就是要用言语从灵神护法身上探知更多消息,他知道这家伙有很多东西不能直接说,所以旁敲侧击。
“不能见你,亦是灵神的吩咐,并非我有意遮掩面目。”灵神护法平淡的答道。
还真让岳是非有点吃瘪,纯粹的神棍。问他什么都能给你扯到神灵身上去。其实都是些没啥营养的话术,也就欺骗那些山村的愚妇。
问不出什么干脆不问,岳是非仔细打量起平台。两名灵神弟子守卫的地方,可以说其实是一处谷口,越过那处隘口,走到里面才是别有洞天。山里的数间木质屋舍,都用上等木材所造,刷上黑漆。最大的是处削平的石质平台,凭栏可望诸山之小,唯此一山高。
论高度,方山算是一座西南高原都算高的山,山间云雾缭绕,站在石质平台上,就有雾气穿双足而过,站在此地,恍惚间还真有几丝飞仙的错觉。
如果这处平台是人修建的,以此置身深山中,修造难度只会更高。没有百年的经营,几乎不可能弄出这么巨大的一处平台来。
百年?灵神信众在此盘桓达上百年?想到这个可能时,岳是非都有些惊讶,也有些出乎意料:“此处不是圣地的地方,你们在这多久了?修建很久了吗?”
特意用“不是圣地的地方”来讽刺灵神护法刚刚讲的话,不过重点还是想搞清楚灵神宗门在这有多久了。
结果灵神护法还是摇摇头,弄的岳是非很不满:“你们灵神太小家子气了,连这地方占据多久都不愿说?还是派中机密不成?”
“并非不能说,而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来此地的时间很短。或许大宗师知道这里的历史,但我并不知道。”灵神护法见岳是非有意打量此地,于是也放缓脚步,任由岳是非贪看,还真像招待客人,而不是面对敌人的态度。
“善友,您来了。”就在岳是非想再嘲讽调侃一番时,早一步进了平台的胖子走了过来,远远看见岳是非就打招呼。直到他看见岳是非身旁的灵神护法,面色顿时拘谨起来。
灵神门下地位森严,除了修行外,更重要的就是衣着差异。几乎从穿什么衣服就能判断是灵神门下大概什么程度。胖子和岳是非穿的都是善信特有的服侍,而灵神护法的衣服,虽然胖子判断不出他的地位,可是他是灵神弟子这点是不会弄错的。
尤其胖子刚刚走进来的方式并不正当,是带着岳是非给的十字进来的。所以他也有点心虚,进来后就把十字摘下,混在一众灵神善信中,贪看着此地风景,闲谈交流,好不兴奋。
无论是这里恍若仙境的风景,还是晚上即将目睹神迹,都足以让初来此地的普通人感受到不同。
能被灵神忽悠来的,不论贫富,基本集中在大黑山周遭。可以说都是大黑山边的山民,出山不易,见过大世面的不多。基于他们朴素的认知来看,信灵神不光灵验异常,而且就连这地方都比那些佛道的山门寺观强了太多,高下立判,都觉得自己信的好啊。
“老、老师好。”跟其他善友交流之后,原本不太懂此中规矩的胖子也知道的更多。比如说灵神弟子作为先行者,不该同称善友,应该尊称其为老师才是。
岳是非看胖子和其他人的模样,知道他们其实是误会了。此行走到这里,灵神弟子们根本没告诉他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他们全都是靠自己内部的一些猜测。比如说他们会猜自己能来是要被选为灵神弟子,学习术法。
谁能想到,他们到此纯粹是被当成了祭品?知晓真相的人看着一众被蒙在鼓里的人,是种很难言喻的心情,尤其是此时你哪怕拼尽全力,舍弃生命去告知他们,也无人会在乎你的警告。
所以岳是非什么都不想说,他只是冷眼扫过欢欣的众人。
“胖善友,你看见吴大哥了吗?”岳是非收回心思,脸上装的和善温暖,出声问道。
十有八九是吴大哥泄露了自己的行踪,岳是非不找他聊聊怕是过不去这关。
胖子环顾周围,最后摇头道:“没有,进来后就没见过吴大哥。”
之所以问胖子,是因为岳是非感觉他跟胖子或许有什么关联。重心都是围绕在胖子身上,包括最后的设计,岳是非似乎只是闯入他的计划之中。让胖子先进来的另一个目的,也是想看看吴大哥会不会趁其落单找他,结果并没有。
灵神护法就守在岳是非的身旁,静静地听岳是非与胖子交谈。他能听出岳是非假装灵神弟子忽悠胖子,非常识趣的没有拆穿,善意满满。
正当岳是非与胖子闲聊之际,日头渐西斜。突然间,门外半枯半荣的大树亮了起来,枯朽的半面原本只有木枝,连一片树叶也不曾有。随着树干上亮起的光晕,从初起时的微光,到后来有些晃人眼目。吸引了所有人的主意。
最为激动的就是那些灵神信众,他们在此之前不过都是山下的凡人。对玄奇神妙的世界充满向往,此时忽然见到这般神迹,都是兴奋异常。
“开始了!”灵神护法淡淡的在岳是非背后说道,不仅是他,其他灵神弟子虽也侧目望着,但并无激动的神色,似乎对他们来说此事已是寻常。
明明天色还没暗,灵神不是晚间才会降圣?难道提前了?岳是非心里疑惑非常,弄不清灵神宗门什么路数。
树上光芒褪去的也很快,肉眼可见的从发光到超乎日光的极盛,再到光渐黯淡。苍老但富含磁性的声音响起来:“斯万物有枯有荣,生灭若昼夜变迁,此为之自然。”
“此是万物逃不脱的宿命,也是灵神教导我们的自然之道。”
儒雅的老者从树的荣面缓缓走来,他的身影映照在树木的光晕里,整个人都变得高大伟岸,仿佛树木与其身后低矮的山川都是他的背景。而他的言语里,有股自然流露的威严,听在人耳中就使人有跪下顶礼膜拜的冲动。
“大宗师!”信众们不认识他,灵神弟子们都知道来者是谁,口称其号,恭敬行礼。唯一例外的就是岳是非身旁的灵神护法,可见其地位卓然,甚至不对这老头行礼。
岳是非终于知道半枯半荣的树突然发光是为何,原来是老家伙到了,还给自己搞那么大的排场。
“唯我灵神,不随万物生,亦不随万物尽。独行一切之外!”老者声音猛然高昂,音调震动,整个平台都响彻其雄浑的嗓音,老迈的嗓音一扫而空,雄浑有力,古奥森森。
随着老者声音与赞词落下,树上的光平静下来。但枯朽的半面树上已然挂满树叶,不是绿叶,全是黄金所成的叶片,阳光一照,金灿灿的晃眼,贵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