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心知时机不成熟,没有拐走满宠的可能,便打算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伯宁好意,在下明白,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岂能安于家中,独善其身,空学得满腹经纶,又有何用,我虽年少不才,却懂些兵法战阵,亦有几分勇力,怎敢坐视国家受难而不出力。”
“好个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袁遗拍案而起,精神振奋。“伯宁确实小看王旭,他在数日前率领三千家兵击退两千多黄巾贼寇,自身无一人阵亡。”
满宠微有些惊讶。
“袁太守此话当真?”
“事实如此。”袁遗点头。
满宠从头至尾地重新打量王旭,目光明显有极大变化。
王旭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摆手:“此事不足挂齿,三千家兵装备精良,而黄巾贼连铠甲都不齐整,全是乌合之众。”
看他小小年纪就居功不傲,满宠更是感到奇异。
“战局千变万化,如果单靠兵甲精良就能打胜仗,还学兵法做什么,至少鄙人在你这个年龄就绝对做不到,足下既然有如此才华,伯宁倒真想请教一番。”
“请教如何敢当,探讨倒是可以。”王旭含笑回应。
满宠露出淡淡笑容。
“阁下觉得当今战局以哪里为主?”
“冀州为主,若消灭贼首,贼军如何成势?”
“北中郎将卢植能不能平定?”满宠再问。
这句问得很刁钻,王旭皱眉思考片刻,谨慎地回说:“卢植将军是当今名士,胸藏十万甲兵,若没有意外,必然可以平定。”
满宠眼里隐有失望。
王旭好整以暇地看看他,突地接口:“但卢将军缺乏勇进之力,朝廷恐怕不会给他太多时间,依在下愚见,最终成败或许要看颍川战线。”
满宠的笑意愈加浓郁,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
“黄巾贼为何注定失败?”
王旭厉声接口:“张角依靠神鬼学说来聚众叛乱,麾下多是连字都不认识的民众,如何执掌天下,自三皇五帝以来,华夏两千多年文明,能人志士何其多,岂是几张符篆就能号令天下?
大汉虽然因为宦官乱政而导致国运衰退,但国威仍在,如今党禁已除,各地门阀广招家兵,能人志士争相披甲上阵,哪有不胜的道理。”
满宠瞬时爽朗大笑,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
“如此年少就有这等见地,着实令人敬服,这天下你大可去得,鄙人早前眼拙,还望见谅!”
“伯宁过誉!”
王旭起身回礼,眼见已经博取对方好感,不再浪费时间,转而望向袁遗。
“伯业兄,此次就烦劳你代为引荐。”
“应该的!”
袁遗淡笑点头,提笔思量片刻,突地挥毫急书,洋洋洒洒,竟无丝毫停顿,直至落下最后一笔,他才深吸口气,轻轻把毛笔放到砚台,拿起绢帛查阅,待确定无误,便起身走往后堂。
心知他是去加盖印章,王旭也安静等待,随口与满宠闲聊。
少顷。
袁遗走回堂内,郑重地把绢帛递到近前。
“我已盖好太守印章,贤弟务必小心收藏。”
“这么重要的东西,绝不敢有半点闪失。”
王旭笑着把绢帛放到怀里,拱手拜道:“伯业兄,时辰不早,鄙人便不耽搁你们做事,暂且告辞。”
静默许久的徐淑和王飞也跟着起身行礼。
袁遗面露惊讶。
“贤弟何不歇息一日,明日再起行。”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尽快赶往军中为好。”
王旭转身对着满宠拱手。
“伯宁,今日暂且别过,将来若有机会,必定再与你畅谈时事。”
满宠含笑回礼:“王兄雷厉风行,令人钦佩,鄙人随时恭候大驾。”
袁遗走过来紧紧握住王旭的手,仿佛有些不舍。
“兵凶战危,贤弟务必珍重。”
“二位珍重。”
从山阳太守府出来,王旭心情大好,带着徐淑和王飞徐徐去往颍川,虽然路途遥远,辛苦劳顿,但彼此说说笑笑,倒是不觉得寂寞。
十日时间转瞬即过。
这天傍晚,他们抵达陈留郡的尉氏县地界,路经一处土坡,远远看到前方有个不知名的村庄。
王旭抬头望望天色,快速勒停战马。
“前面有个村子,我们去借宿一晚,明天再走不迟。”
徐淑连连点头,柔声抱怨。
“早就该找地方歇脚,我都三四天没洗澡,浑身难受得要死。”
“行!等下……”
王旭话没说完,眼角却瞥到远处村子冒起火光。
此时天色擦黑,火光尤其耀眼。
王旭凝神细看半晌,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像是有黄巾贼在抢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