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岚和江春一番交谈后,就起身离开了。
该说的,他都说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纪晓岚便在房中看书。纪晓岚喜欢吃肉抽烟,但是更好读书。空闲下来,便手不释书,能沉浸在书海之中。
连续两天,纪晓岚都在畅春园中。
乾隆这两天,则是密集的接见各方大员,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所以这两天,纪晓岚都没有去打扰乾隆。这一日清晨,得知今天没有官员来访,纪晓岚离开了院子,径直往乾隆居住的院子去。
进入院子,纪晓岚行礼道:“臣纪晓岚,参见皇上。”
“起来吧!”
乾隆捋着颌下胡须,笑道:“纪大烟袋,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到朕这里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从北京出发,南下途径天津、山东等地,纪晓岚都秉持一个原则,那就是多听少说,极少搀和朝廷的政事。所以纪晓岚求见,乾隆才询问一番。
纪晓岚躬身道:“皇上圣明,臣此番觐见,的确有一事。”
乾隆问道:“什么事?”
纪晓岚回答道:“臣想要告假一日。”
乾隆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身子微微前倾,询问道:“你纪晓岚,从来就不是一个有私事儿的人。就算是有私事儿,也是和书相关的事情。从北京出发,到扬州这里,你从未告假。朕倒是好奇,你告假的私事儿,是什么呢?”
纪晓岚一听,心思登时就活泛起来,道:“回禀皇上,臣在北京时,有一个忘年之交。此人是唱戏的,但为人很有学识,也颇有见地。如今到了扬州,便想到他的戏园子去逛逛。”
“哦,竟是唱戏的?”
乾隆一听,登时就来了兴趣。
他对这些玩儿的,可是很感兴趣的,尤其扬州戏曲,那是百听不厌的,也是即为好听的。
乾隆说道:“你刚才说了,和他是忘年交。哈哈,你纪晓岚,如今都快六十岁的人了。对方的岁数,有多大?”
纪晓岚道:“二十左右!”
乾隆灰白的眉头扬起,道:“二十岁左右,能得到纪大烟袋的称赞,不简单,不简单。嗯,朕都来兴趣了。这一遭,朕和你一道去。”
“啊!”
纪晓岚一听,一副惊讶神情。
乾隆看着纪晓岚吃惊的模样,心头一阵欢喜,笑吟吟道:“怎么,你不愿意朕去吗?”
对于纪晓岚吃瘪,他乐见其成。
都说老顽童!
越老,越是犹如顽童一般。
乾隆如今,已经是七十岁的人了,古稀之年,脾性也不似年轻时候那般,少了戾气,更显得随和。对于身边的人,尤其是纪晓岚、和砷之流,他自是亲近,毕竟都是身边的老人。
纪晓岚道:“皇上要去,也是王长青的荣幸。只是臣这一遭去,还没有通知王长青的。到时候皇上到了,王长青也没有准备好接驾,容易冒犯皇上。”
“哈哈……这不是问题。”
乾隆大袖一拂,道:“朕就是要微服私访,不带士兵,不做轿子,我们都乘坐马车去。再者说,朕也想要见识一番,看看这王长青的技艺。能让你纪晓岚青睐的人,朕也好奇,到底是有几分的能耐?”
纪晓岚也不再阻拦了,便问道:“皇上,我们何时启程?”
“立刻,马上!”
乾隆站起身,就道:“朕去换一身衣服,你且稍等。”
他回到屋子中,让宫女给换上了一身简单大方的衣服,就和纪晓岚一道,一起出了畅春园。此番乾隆去庆余班,倒也没有带和砷,只是带着纪晓岚,和一个大内侍卫统领前往。
扬州城内,乾隆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一行人乘坐马车,不久后,便已经到了庆余班的外面。
如今,日上三竿。
戏园子已经开园了,里面有了许多的听众。
乾隆、纪晓岚迈步进入,在戏园子中间的位置,找了一个方桌坐下,然后一边饮茶,一边听戏。如今台上的人,是李长桐在唱戏,他的戏曲功底颇为身后,虽然达不到王长青的境地,但也是技艺精湛,能赢得听众的喝彩。
不过对乾隆而言,这就普通了。
皇宫内的御用戏师,其能耐远远超过李长桐,实力更强的人一抓一大把。
所以,乾隆不怎么在意。
不过这样的气氛,乾隆倒是颇为喜欢。
挺有意思的。
乾隆看向纪晓岚,微笑道:“大烟袋,王长青什么时候登场?”
纪晓岚道:“应该快了。”
两人说话间,在李长桐下场后,王长青开始登场了。王长青这一遭登场,并没有唱传统的《空城计》,也没有唱《牡丹亭》等,而是以弋阳腔唱戏。
这是典型的花部戏。
其声音,高亢有力,而且时不时和台下听众互动,不仅是音调好,而且声音也绝佳,所以王长青唱戏,登时就应得满堂彩。
如今戏园子内,王长青除了日常戏曲,也会挑一些秦腔、弋阳腔等各种风格的戏曲唱戏,这是让来听戏的人,都能听到一点新鲜的。
如果每次都一样,就失去了兴趣,容易让人觉得乏味。
这是王长青戏园子别具一格的。
其余的戏园子,也有一些融汇多种戏曲的,但不可能一个人能唱这么多戏曲,是许多人各自唱一些。唯独王长青技艺精湛,自幼便学艺,尤其在北京期间,他不仅学了昆曲,也削了其余各家的戏曲,才有今日的这般能耐。
乾隆听完王长青的戏,也是忍不住道:“好,好一个王长青,这戏曲虽然不似昆曲那般儒雅婉转,但也是别开生面,热热闹闹的,很是有趣。”
纪晓岚道:“四爷言之有理。”
在外面微服私访,纪晓岚对乾隆的称呼,都是以四爷称呼。
因为,乾隆排行老四。
乾隆说道:“这王长青,就会唱这些花部戏吗?”
纪晓岚回答道:“四爷,王长青年纪轻轻,但功底却很身后。他不论是昆曲,亦或是其余各家流派的,近乎都会。老生、净角、旦角等,他都能信手拈来。”
“当真?”
乾隆一听,登时来了兴趣。
这可不简单。
就算是北京城内,这样的人也不简单。
纪晓岚说道:“王长青才刚开始唱,估摸着等一会儿后,还会有戏曲的。四爷耐着心思,跟着看下去就是。”
“好!”
乾隆点了点头。
他倒要看看,王长青到底还有多少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