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聂震感觉身体被寒气入侵,那只接触到聂畅儿的手布满了冰屑。
再回头看聂畅儿,一双灵动的眸子此时也黯淡无光,小脸满是痛苦之色,眉毛之间一些细小的冰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白片冰霜。
薄唇现在已经变成乌紫色,牙齿在嘴里不停的磕碰着。
不一会,聂畅儿的身上已经陆续的布满冰晶。
而在她的脖颈处那条平时不易察觉的黑线,现在无比清晰的显现在眼前。
颈出黑现,命悬一线!
这是中了致命之毒才有的颈黑线,谭歌看到此线大吃一惊。
父亲曾经说过,这是中了致命之毒特有的现象。
这种黑线在平常潜伏在皮肤下不容易发现,可一旦毒发便会清晰无比的显现出来。
而黑线是从第一次毒发自脚下而生,随着毒的深入,黑线逐渐往身体上方走,等到了头顶百会穴,中毒之人便会暴毙。
聂畅儿的黑线此时已经到了脖颈处,显然是命已然不久矣的征兆。
“不可能,畅儿怎么会中这种毒!”谭歌嘴上喃喃,神色也呆滞了。
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个机灵的女孩会中毒,而且命不久矣。
聂震现在已经无暇顾及谭歌,只见他运起真气覆盖到双手上,强行把聂畅儿扶起放在背上。
聂震用自己的真气与寒气抵抗着,明显可以看到聂震与畅儿之间,白色的寒气和青色的真气僵持着。
“谭小子快跟上!”聂震大吼,随后背起女儿匆忙往镖局的驻扎地跑去。
谭歌被聂震喝醒,聂伯伯说畅儿是寒毒发作,可这寒毒怎么可能会致命?
一路飞驰,在距离驻扎地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聂震终于抵挡不住了。
他身形不稳的急忙把聂畅儿放在地上,自己在一旁盘腿而坐入定,开始运气。
此时他的身上已经满是冰屑了,头发上也尽是白霜,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真气还是没有抵抗的了聂畅儿体内的寒气。
谭歌从后面急忙跟上,他怎么可能赶得上运气真气疾步行走的聂震,现在看到聂震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谭歌便走上去一探究竟。
“聂伯伯应该是被畅儿体内的寒气伤到了,此时他在运功驱毒。”
看到聂震眉宇紧皱有些痛苦,他猜测聂震伤势有些重。
而另一边的聂畅儿,缩成一团在地上,身体也在剧烈的颤抖着,嘴里不停呢喃着:“好冷,冷……”
谭歌看到聂畅儿如此痛苦,心中焦急万分。
连聂伯伯玄武境的修为都对畅儿体内的寒气束手无策,我该怎么办?
在聂畅儿的面前走来走去,听着聂畅儿不断的喊着冷,谭歌更是心急如焚。
最后他终于下了个决定,转身走向聂畅儿,伸手紧紧的把她拥入怀中。
虽然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用,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畅儿痛苦。
聂畅儿以前捉弄自己的画面,在脑海中一幕幕的闪过,畅儿于我有救命之恩,又将我收留在镖局我怎么能对她置之不理。
虽然我的修为不高,但这样做总能让畅儿舒服一点吧!
一接触到聂畅儿,谭歌仿佛整个人都掉进了冰窟窿里,浑身都被寒气包围着,那寒气犹如一根根钢针狠狠的刺着谭歌的身体。
那是种深入骨髓的痛苦,身体里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也被冻住。
“松手……你会被寒气冻伤的……”聂畅儿看到谭歌这样做她急忙开口道。
谭歌只有区区第五炼的境界,被聂畅儿体内的寒气折磨的早已昏沉起来,听到聂畅儿的话他以为畅儿又在喊冷,下意识的紧了紧抱着畅儿早已被寒气侵袭而麻木的双手。
聂畅儿的身体还是冰冷无比,但她的心中此时却升起淡淡的温暖,从小到大都是自己一个人承受这种寒气,原以为对寒气很了解,但是每次它到来的时候还是会被它冻的死去活来。
如今被人奋不顾身的拥抱在怀里,虽然这样做的效果微乎其微,但他还是没用松手,这一刻真的很满足了。
“谢谢你,谭歌哥……”聂畅儿低声的说着。
聂畅儿被寒气折磨数年,原本以为练就的耐力可以再抵抗一会寒气,可她还是和每次一样,面对时才知道自己大大低估了寒气的威力。
她慢慢的失去了意识,在沉重的眼皮即将合住时,她深深的看着紧抱着自己的少年,真好!
就在两人都被寒气冻的失去意识时,一件颇为怪异的事情正在悄然发生……
谭歌那颗挂在脖子上,娘亲留给他的玉石,已经褪去平时混沌的模样,变得晶莹剔透,此时它正在放着幽绿的光芒。
玉石发出一股奇异的吸力,正对着谭歌聂畅儿儿人,而他们身上的寒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吸收着,不一会那覆盖在二人身上的寒气完全消失。
连他们头发,眉毛上的白霜也被玉石全部吸收。
谭歌体内的寒气不多,当体内寒气消失他醒来时便发现了正在吸收着寒气的玉石。
“难道它能吸收掉畅儿体内的寒气?”这已经是谭歌第二次发现玉石的异处。
第一次是在自己村子里差点被两个士兵杀死,当时自己突然失去意识,再醒来时就躺在了镖局的马车里。
谭歌曾经怀疑是这块玉石救了自己,毕竟这是娘亲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但之后它就没有再表现出其他的异处,谭歌也就把它当做纪念品带在身上。
直到今天这块玉石吸收畅儿身上的寒气,谭歌终于确定就是这块玉石上次救了自己。
“那它应该是件密宝吧?”谭歌好奇的看着此时净透无比的玉石,这和平时简直是两块石头,如果不是它一直戴在自己的脖子上,谭歌肯定以为它不是自己的。
“如果是密宝,那要怎么用它呢?”
神念交流?自己现在还不是武者哪来的神念,精神力印记?自己的精神力固然强大,可是自己顶多拿用精神力探测周围,怎么可能会用精神力结印。
那要么滴血认主?这个倒是可以尝试。
就在谭歌想要尝试把血滴在玉石上时,玉石突然撤去幽光,从透净的宝石一下子又变会原来混沌的样子,而谭畅儿也悠悠醒来。
“寒气已经退了?!”感受着体内的温热,聂畅儿对着谭歌惊喜的问道。
“嗯。”谭歌确定的点点头。
“太好了……呃……”
聂畅儿先是心中一喜,然后就发现自己现在还在谭歌的怀里,脸不由得变得红润害羞起来。
谭歌也注意到此时两人暧昧的姿势,他把聂畅儿放开连忙起身。
为了避免二人尴尬,谭歌主动道:“聂伯伯还没有醒来,我们看看他吧!”
听到谭歌的话,聂畅儿才想起此时还在受冻的父亲,她连忙跑到父亲身旁,焦急的问谭歌:“爹他没事吧?”
谭歌点头:“应该无碍的,聂伯伯刚才用真气来抵挡你体内的寒气,寒气附着在他的真气上,等他把真气在体内运行几个周天就好。”
听到谭歌这么说聂畅儿才放下心来,歉意的看着正在运功疗伤的父亲。
“对了畅儿,你体内的寒毒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脖子上的黑线,你真的是……”
命不久矣这四个字,谭歌是说不出口的,他不相信聂畅儿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会突然死去。
听到谭歌的话,聂畅儿的眼神明显一黯,语气不高的缓缓说道:“寒气自我出生时便有了,伴生而来的还有那条黑线,每年春夏秋冬四季的最后一个月的月圆之夜,我身上的寒气便会发作,一些名医说我的寒毒是先天之毒,无药可解,爹为了我的病吃尽了苦头,从小到大他给我找来不少的灵药,可是每每寒毒发作,真的是痛不欲生,最近一次看病的医生,他说我的寒毒已经到了脖子的地方,而以前寒毒发作是四季最后一个月发作,现在也愈来愈发频繁,基本上是三个月寒毒爆发一次,再过不久的时间,我想应该就要死了……”
说到死,聂畅儿坐在聂震旁边,下意识的往父亲身上靠了下,嘴角紧抿,低着头蜷缩着腿,十分的孤独。
谭歌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她曾经调皮怂恿自己偷药材,还时常的作弄自己,现在她就要活不久了?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谭歌看着聂畅儿苦涩的说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自己的寒毒会发作?”
天上的月亮,如光银盘高悬,今天正是满月之夜。
怪不得今天在树林中聂伯伯怪异的语气,还有锋爷爷的嘱托,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今晚畅儿的寒毒会发作。
聂畅儿看着天上的银月,嘴里喃喃道:
“早上听爹说你进入了第五炼了,我就想着,不如把那株刚进山林就感应到的金乌草送给你打基础,尽早进入第六炼。”
“所以啊就带你来了,没想到磨蹭了到现在才找到,最后我的寒毒发作,还连累到你和爹,谭歌哥我是不是很傻呀?”
说道最后少女眼神迷离,语气中尽是自责。
“你就是个傻丫头!”
听到聂畅儿的话,谭歌眼框微红,仿佛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绞了一下。
“呵,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