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住的那人猛地一抖,发出一声惨叫。
“我的手——好痛!”
槐花婶儿扭头一看。
居然是刘金芽!
她脚步慌张,想换个方向离开。
金芽三两下跑上去把她摁在地上。
槐花婶儿脸蛋紧紧贴着地面,被压在地面挣脱不得,心里叫苦连天。
死丫头怎么这么早跑上山来?
要是想对待刘老太一样,削掉她的头发,那她还有什么脸面待在村里?
心理上首先认了怂,说话的声音便带了几分颤抖:“刘金芽!我可是长辈,你还不快放开我!叫人看到像什么话?”
金芽瞥了眼掉落在地上的刀子,还有槐花婶儿滴血的左手。
抬头一看,土地公的神像被转了过来,背面有两道深深的划痕。
她眉头一挑,问道:
“槐花婶儿,你对土地公公的神像做这种大不敬的事情,不怕自己遭报应?”
槐花婶儿原本发抖的身体不动了。
她冷笑一声:“神仙?我才不信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如果世上真的有神仙,我苦苦哀求那么多次,为什么没有神仙来帮帮我?一块儿木头而已,划了就划了,没什么好说的。”
金芽来了兴致。
博士跟她讲过,文化程度不高的人,很容易把精神寄托在虚拟的事物上,最普遍的就是信仰。
连刘老太那种泼辣蛮横的人都知道敬畏鬼神,槐花婶儿居然求而不得之下清醒了。
“既然不信鬼神,那为什么要划坏神像?”
槐花婶儿知道今天跑不了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全部说了。
“我就是针对你。划掉神像,我会找个机会让村里人发现,等大家找凶手的时候,把事情牵扯到你身上,到时候,有的是人收拾你。”
直接来硬的她干不过刘金芽,还不兴使点心机了?
金芽啧啧摇头。
什么深仇大恨哪!至于费这么大力气绕弯子整她?
她眼珠子一转,发散一点精神力,凑到槐花婶儿耳边说道:
“槐花婶儿,其实有神仙的。你看,你对土地公动手,想嫁祸给我。结果被我发现不说,自己的手还受伤了,不是土地公公惩罚你的话,你为什么这么倒霉呢?”
槐花婶儿瞳孔微微发散。
金芽的话像一道道咒语,慢慢侵入她的脑子里。
难道,她真的遭报应了?
苦笑两声,一行清泪顺着眼角划过脸颊。
救苦救难的神仙哪!你们看不到苦难,却拼命保护自己的利益。这种神仙,有什么必要敬拜?!
涣散的瞳孔逐渐凝实。
金芽感受到槐花婶儿的精神波动,很是惊讶。
想了想,她起身让开。
“自己找姚师傅把神像补好吧。不管什么神不神的,这尊神像花了不少钱,你随便破坏公物,小心到时候村长去你家要罚金。”
槐花婶儿怔怔看着她:“你放过我了?”
金芽似笑非笑:“如果你不听话,我再找你算账也不迟,咱们一个村里住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对吧?”
确认她不会出手,槐花婶儿捡起刀匆匆忙忙下了山。
手上的伤口深,血一直滴滴答答往下留,却完全顾不上包扎。
金芽面无表情看着她狼狈离去的背影。
不用特别做什么,只要让人知道槐花婶儿划坏了神像,村里人和她丈夫的怒火,就够她好久不能出来蹦跶了。
重新摆好神像,金芽上了三炷香,才开始弄金银花。
在附近折了八根手腕粗细长短不一的树干,长的四根深深插进泥土里,搭成四四方方的架子,再用一些细细的树枝横着放在架子顶上给花藤依附。
简易的花架子成形后,金芽将带来的金银花分别种在四根杆子的旁边,再用异能让花藤生根。
等上一段日子,这上边爬满金银花之后,过来上供的时候可以纳凉了。
割满一背篓的野草和野菜,金芽回到家里喂鸡。
被一群小鸡围着叽叽喳喳的时候,刘大全噔噔蹬跑回家里来。
“坏了,金芽,土地公被用刀划了!”
金芽很是淡定,把手里的鸡食倒进盆里,才慢悠悠道:
“姚师傅跟你说的?”
“我去姚师傅家拿剩下的那个柜子,碰到你桂花婶儿上门说土地公被她不小心划了两个口子,让姚师傅帮忙补补。”
刘大全平日里很和气的一个人,这次说话也带了点火星子。
“还说不小心,谁拿着刀不小心把神像翻了个面划两道印子?她为啥要对土地公不敬啊?”
金芽没理会他。
刘大全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得出一个结论。
“最近咱们都别上山,土地公肯定很生气,要是出手让咱们村的人在山上倒霉,那可要命的!等神像补好了,供奉一段时间再去吧!”
这就有点过了。
金芽翻了个白眼。
“爹,冤有头债有主,土地公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隔天坐上去县城的牛车,槐花婶儿果然不在。
金芽和刘大全坐在板车后边,摇摇晃晃去城里卖药材。
车上的人几乎都在讨论槐花婶儿。
“真不知道槐花怎么想的,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她昨天被打得可惨了,连她婆婆都动手。”
“三文娘前脚去庙里烧香拜菩萨求子,她转头去划了土地庙神像,那不是打她婆婆的脸吗?”
事情按照原定方向发展,金芽却觉得没劲。
在家里被欺压,反抗不过就出来欺负别人,可怜又可恨。
刘大全第一次进药香阁,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金芽带着他走完一遍流程,背篓空了,兜里多了二两银子和八百四十七枚铜钱。
这次数量比上次多,但品相参差不齐,还夹杂了点其他药材,算下来只比上次多了几百文钱。
有过上次的八百两打底,刘大全很是激动。
忙活一早上就能换这么多钱,回想起以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激动的心情里又带了点复杂。
金芽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药材天生地养,挖了一处,过个几年几十年才能重新长出来。咱们不过是运气好,靠着老天的恩赐赚个块钱罢了。”
刘大全一想,确实是这样,心神立马定了下来。
旁边低头匆匆路过的人闻言,扭头看了金芽一眼。
金芽没注意他,而是拉着小二打听有没有人来卖百年以上的人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