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也不尴尬。
被人家点出来，他直接放开了。
“小姑娘，你这车上装的什么东西啊？”
“山上猎来的猎物。老伯，你要去哪个地方摆摊？我跟我爹很少来县城，咱搭个伴呗。”金芽乐呵呵地打听。
老农摇头。
“那可不成。我在城里有固定买主，不用摆摊，送完菜就走了。你家猎物这么大只，只能去东市卖。”
金芽有些惊讶。
看不出来这位普通的大爷还是高段位卖家。
刘大全也忍不住回头跟他攀谈起来。
聊了一路，才知道县城对贸易管得严格。东市是最大的市场，日常有官差巡逻维护治安，大型的牲畜和兽类只能在东市卖。
西市相对较小，位置也不好，只在赶集日开放，在东市抢不到摊位的摊贩才会去西市卖东西。
闲聊间，城门口到了。
刘大全跳下车握着牵绳退到一边，金芽也跟着站到旁边。
“里边是什么？”高个官差没有第一时间上前。
可疑。
矮个官差也有些警惕。
刘大全笑得憨厚：“官老爷，这是我家闺女在山上猎来的老虎，想在县城里找个买家。”
两个官差对视一眼，高个官差上前揭开挡布一角，细细看了半天，才放下挡布，对身后的搭档使了个眼色。
“你们俩，跟我走。”
身后队伍一阵骚动，不少人探出脑袋来看热闹。
跟在他们身后的老农瞪大了眼睛。
“乖乖，我的个亲娘嘞，那么大个老虎，多厉害的人才能弄死它哟！”
这父女俩深藏不露啊！
进了城门左拐到官府的驻扎点，出来个官差头头，身上穿的衣裳比守门官差多出好些绣纹和花边。
“你说这老虎是你女儿打死的，可你女儿看起来最多十来岁，手无缚鸡之力。老实交代，这老虎到底是什么来历？”
官差头板着脸，右手一直搭在腰间的刀柄上。
刘大全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官老爷，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别看我家闺女年纪小，力气比好些个成年汉子还大呢！”
金芽站在原地，面对打量的目光半点不怕。
“大人要是不信，我可以验证给您看。”她左右找了找，在路边捡起来一块皮球大小的石块，全部异能集中到手上，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一拳将石块打得稀碎。
在场的几个官差上前检查了下石头碎块，实心的，自己连个碎块儿都捏不碎。
人才啊！
官差头搓了搓脸颊，才挤出个笑脸。
“小姑娘，你可真厉害！我职责在身，盘查得仔细了些，请不要见怪。”
刘大全也松了口气，连忙摆手。他们平民百姓哪里当得起官老爷的道歉。
官差头身后的下属适时递上一根麦芽糖。
金芽接过糖，舔了一口，瞬间笑弯了眼睛：“谢谢大人。”
她好久好久没有吃过糖了。
确认了老虎的来历没问题，守门官差给他们一张通行证。去东市卖大型动物必须出示通行证才行。
一番周折之后，牛车终于驶向东市。
验过通行证，父女俩又遇见了新的麻烦。
摊位分成四排，每两排中间都隔了一条车道，足矣容纳四匹马车并驾行驶。
他们在城门口耽误了一段时间，入眼所见的摊位都被占满了。
刘大全驾着车在整个东市绕了一圈，愣是找不到可以挤进去的摊位。
反倒是这么大个牛车挤占道路，惹来不少人白眼。
日头越来越热，刘大全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有些着急。
别的摊贩可以去西市，但他们不行。
“爹，在前面那颗树旁边停下，我们在那里卖。”
前边角落有棵柳树，树底下的阴凉处被一个卖茭瓜的大娘给占了。
金芽走上前，笑得乖巧：“大娘，我家猎了头老虎，四处没找到位置卖，可以在这儿搭个地方吗？”
大娘瞪大了眼睛。
“哪里来的楞丫头？滚远点，这地方是我占的，去其他地方吹牛，别来沾我的边！”
金芽示意刘大全掀开挡布。
老虎庞大的尸体暴露在阳光下那一刻，周边好些人被吓得尖叫，包括卖茭瓜的大娘。这番动静又吸引来不少人。
惊吓半天，老虎依然趴着一动不动。
“上次看见成色这么好的老虎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哎哟，值不少钱呢！”
“我二婶儿家的妹夫的弟弟的主家就有一块儿虎皮料子，要几百两银子，可值钱了！”
众人有惊叹的，有恐惧的，有贪婪的。
“唉，既然大娘不欢迎我们，我们又找不到摊位，我们还是回家，下次再来吧。”金芽故意叹了口气。
刘大全听不出反话，乖乖配合坐上牛车准备赶车换地方。
眼看他们真要走，人群里挤出来一个衣着齐整的中年人。
“等等！这位壮士，我家老爷可能对你的货感兴趣，你要不要跟我走一趟？”
刘大全见终于有买主上门，高兴起来。
金芽说道：“这位大伯，官府的人说了，我们只能在东市卖，带出去街上不合规矩，要被打板子的！”
中年人还想再劝说，但是身边又冒出来一个竞争者。
“小姑娘，我家主人对你的货也有兴趣。你不如跟你爹在这儿等等，我回去请示。”
中年人一咬牙：“我也去，你可千万别乱跑，在这儿等着我。”
金芽笑眯眯应下。
大娘眼珠子一转，开始叫卖：“卖茭瓜喽——新鲜的茭瓜——”
还真有些看热闹的人被吸引过去。
这边无人找茬，刘大全放下心来，蹲在牛车旁边等着买家自己上门。
一炷香过后，人群被分散开。
“让让，都让开，别挡道！”
金芽听见熟悉的声音，抬起头，跟来人对上了眼。
正是前几日才在刘家见过一面的邱大。
刘大全脸色大变。
邱大也瞪大了双眼。
这老虎是刘家大房父女俩去猎的？
他们什么时候有了这本事？
“且慢——还有我呢！”刚刚第一个站出来的中年男人也带着个衣着富贵的公子哥儿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