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酒楼已经打烊。
金芽换上一身男装，打了声招呼，出门直奔京城南边燕落霞的家。
燕落霞住在汴水胡同，这一片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聚居，人员混杂，大半夜也热闹非凡。
金芽如今身量长开了。
十二岁的时候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生长周期，个子拔高了一大截，总算不再是以前那个小矮子。不过胸前还是很平坦，长相也跟前世越来越趋同，打扮打扮就是个冷艳小美人。
这会儿换上男装，贴上伪装的喉结，刻意加重了脸部的骨骼走向，看起来一派高冷贵公子的范儿，跟周围有些格格不入。
不少人在偷偷打量她。
在评估这个男人身上有多少油水可以榨出来。
走到胡同口，已经有三个乞丐四个路人五个少女往她身上撞，前两者是想偷钱，后者是想图色。
出手教训了两个之后，那些人终于明白她是个硬茬子，不敢再往上靠。
金芽慢悠悠走到胡同里最后一家。
门口上挂着牌子：燕。
左右两边的大红灯笼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跟真要成亲似的。
敲了两下门，没人回应。
轻轻推门，没上锁。
金芽直接走了进去。
刚走进院子，院门被锁上了。
“你竟然穿男装来。”燕落霞背靠着门板，眼神很是复杂。
金芽看她两眼，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好久不见，小羽。”
燕落霞，也就是白羽，定定看着她，浑身也逐渐放松下来。
四年不见的隔阂和陌生一下子似乎消除了。
趁着金芽到处打量的功夫，他卸下人皮面具，露出底下一张全然不同的俊朗脸庞。
“听说你要到工部去任职了？”声音也从冷艳御姐变成了低沉磁性的男性嗓音。
金芽捞起一个喜饼咔咔啃，“消息还挺灵通嘛！”
看着他身上的女装心情有几分复杂：“没想到我吃到你的喜饼的场面居然是这样，你还是新娘……”
虽然小妾不算正妻，不能穿正红，但祁沛霖上了头，给白羽买的东西都按照成亲置办的。
白羽笑了一下：“咱俩现在看起来还挺相配。”
女人穿男装，男人穿女装。
金芽挑挑眉，不予置评。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别跟我客气。”
能让白羽抛下前程只身一人来京城扮成女人潜进定安侯府，想来是得知了什么消息，或者有什么计划。
只是不知道这事儿白云和白靖松知情还是被瞒着。
白羽抿唇点点头。
其他的什么也没多说。
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要穿女装，没有解释为什么不在舅舅家，只身一人住在这里，也没有解释他接近祁沛霖的理由。
在不确定能不能成功之前，他不想把自己身边的人拉下水。
尤其是金芽。
她现在未来一片坦途，也真的实现了曾经说的话，有了不嫁人也能活得很好的资本。
“不会明天盯梢的人就传消息给祁沛霖，说他看上的人给他戴绿帽子了吧？”金芽打趣。
确实有两个人在附近盯着，不过她进来的时候已经把人给弄晕了。
白羽笑着摇摇头。
“你还是这样。”
两人叙了一会儿旧。
白云八岁的时候在舅舅家摔了一跤，发了高热，醒来后便不大记得以前的事情，府里的人也没有刻意提起她过去颠沛流离的生活和自小离家的原因，所以跟刘家那边断了联系。
如今白云已经定了门好亲事，等及笄后就要嫁出去了。
听到这里，金芽握着酒杯的手一顿。
原来还发生了这种事情。
怪不得后来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包夫人也没有刻意提起来，想来是怕她伤心吧。
不知不觉，子时已过。
白羽看了下天色，又看了眼还在喝酒的金芽。
“今天你先回去吧，之后有机会再联系。”
天一亮祁家的人就会过来，到时候离开太醒目了。
金芽晃了晃酒杯，坐在不肯起来：“不着急，我给你送嫁，等你上轿子了再回去。”
白羽无奈。
搞得跟他真要出嫁一样。
但是又奈何不得，只能随她去。
隔天一早，白羽重新换好衣裳戴上人皮面具，金芽已经躲起来了。
他现在的人设是孤身来京城讨生活的孤女，家里有人说不过去，也瞒不过周围住着的人家，索性不出现。
一顶粉色轿子停在门前，旁边还站着祁沛霖身边的书童。
“燕姨娘，上轿吧。”书童见她没有逃跑，悄悄松了口气。
要是人真的跑了，他今天回去绝对要被少爷重罚。
白羽戴着盖头，莲步轻移上了花轿。
起轿之后，掀开轿子的窗帘往后一看，金芽坐在房顶上目送他远去，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心脏再次跳起来。
白羽捏紧拳头。
再等等。
还不到时候。
祁沛霖年纪不大，玩得很花。院子里已经有了十二个小妾，都是到处抢来买来的美人。还有数不清的通房丫头。
只要他看上了，不是通房丫鬟也得是。
他娘只要他学业上过得去，院子里的事儿从来不管，只要别在娶正妻之前搞大这些女人的肚子，她眼不见心不烦。
燕落霞安排在东厢景致最好的一间屋子，早早地就收拾起来了。
那些女人知道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即将到手的燕落霞，不能上去触霉头，便个个窝在屋子里不出来，省得到时候被处罚。
粉色小轿从偏门抬进来，祁沛霖迫不及待拉着人进了屋。
现在是白天，那又怎么样？
区区白日那啥而已，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从来没拉过的小手摸起来有些大，有点粗糙，不过燕落霞毕竟是个弹琵琶讨生活的，手粗点也正常。
掀开盖头，浓妆艳抹的燕落霞眉眼妖冶，看起来美艳不可方物，跟平日里清汤寡水的打扮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祁沛霖看呆了，也看硬了。
猴急地想去扯衣裳，被燕落霞嗔怪地瞪了一眼。
“夫君，急什么？奴家要跟你喝交杯酒，早就说好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祁沛霖咽了口唾沫，着急上火。
“好好好，来，早就准备好了，赶紧喝完咱们办正事儿！”
燕落霞露出个笑脸：“好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