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姐儿好不好过卫姝不知道，反正二夫人是挺不好过的。
玉含叫了个机灵的小丫鬟去盯着二夫人，这期间，她派身边的丫鬟去了一趟药铺，偷偷买了些打胎的药，倒是没敢买太多，还分了几次去的。
玉含得知这消息后，便去跟卫姝说了。
此时已经临近过年，家中事多，卫姝一天到晚坐在听雨轩里，连给太夫人请安的功夫都没有。
玉含好不容易找到个空闲。
“什么？”
卫姝正单手支在桌上，用手指轻轻捏着眉心，蓦地听见玉含的话，她皱了眉，睁开眼满脸诧异：“你说二弟妹差人去药铺买了打胎药？”
“是啊。”玉含点点头，怕她不信，继续说，“还去不同的药铺买了好几次，每次剂量虽然不多，但零零总总的加起来，也不少了。”
卫姝沉了一口气，脸色不怎么好看：“她还真敢去对那外室动手不成？”
那外室肚子早就大了，这几个月过去，胎都坐稳了，这时候哪怕是喝了落胎药，恐怕也打不干净，稍有不慎，甚至会连累母亲，一尸两命。
“夫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玉含轻声问道，“要跟将军说吗？”
“暂时别告诉他。”卫姝摇摇头，“将军近来事情够多了，这种小事没必要让他知道。”
卫姝虽然也对那外室的手段嗤之以鼻，但一想到若是二夫人真的狠了心，要了他们母子的命，届时连累到将军府，那便就不是小事了。
她沉默片刻，对玉含道：“去把凡哥儿叫来。”
二夫人的心中有心结，要想解决这个心结，目前除了凡哥儿也就没别人做得到了。
对于二夫人来说，丈夫对她爱答不理，女儿因为那些事而与她关系疏远，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便只有自己的儿子了。
霄哥儿年纪尚小，连家中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但凡哥儿就不一样了，他如今成熟稳重，处理事情来并不比任何人差。
卫姝倒是有法子可以让二夫人的计划失败，但她并不想介入这件事里去。
“是。”玉含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出去。
不多时凡哥儿便来了听雨轩。
说起来，自从他成亲后，倒是极少过来这边了，毕竟年纪大了，也不好再往伯母院里跑。
“大伯母。”他进了屋里来，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瞧着他个头似乎又长了些，眉眼轮廓也更精致了，肩膀宽厚了许多，更有担当。
“坐吧。”卫姝微微扬起唇，轻轻笑道，“书念的怎么样？”
“多亏了大伯母，我如今才能日日跟着苏先生在念书。”凡哥儿说起这个，便是一脸的感激。
能听苏渊的课，那是旁人做梦都求不来的福气。
原本凡哥儿打算着成了亲后，还是要回白鹿书院的，但又适逢慧姐儿快要出嫁，等她嫁了人，兄妹俩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便决定等她出嫁以后再回书院。
这段日子里，光靠自己显然是不够的。
最后便由楚宁风出面与苏渊商量，让凡哥儿去上他的课，倒也不必劳心劳力的教什么，只要空闲时候可以解答凡哥儿学业上的疑惑便好。
苏渊的身份以及学问毕竟摆在那里，哪怕只是偶尔解惑，也比普通先生好的多。
“我倒也没做什么，都是你大伯父帮的忙。”卫姝轻笑道。
她叫人给凡哥儿沏了茶，又抬手让人都退出去了，才继续说：“我今日叫你来，是有件事要嘱咐你。”
这么多年来，她鲜少用这么严肃认真的语气跟孩子们说话。
凡哥儿心中一凛，端着茶杯的手也停顿下来：“大伯母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
“也谈不上吩咐。”卫姝想了想，缓缓说，“你父亲养在外面的人，你可知道？”
凡哥儿一听这话，眸色顿时便黯淡了一些：“听说了。”
父母之间的矛盾，他本不欲插手，奈何此事闹得将军府上下都不得安宁，他便是不想管，也被迫卷入。
“近来，我听说了一些关于你娘不好的言论来。”卫姝轻声道，“有人看见她身边的丫鬟去药铺买了落胎药。”
她没有再往下说，但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凡哥儿的脸色一变，连茶杯都差点没端稳。
他将杯子放到桌上，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震惊压制下去，才道：“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有时人的情绪上头，会做一些失了分寸的事，虽说是正常的，但也需要人及时劝阻，否则过后追悔莫及。”卫姝缓缓说，“你母亲如今钻了牛角尖自己出不来，你若是平日里有空，多陪陪她说说话，开导她一下吧。”
“我知道了，大伯母。”凡哥儿点头应了。
见他的脸色已经有些心绪不宁了，卫姝猜到他是有些坐不住，便叫他回去了。
等他一走，玉含跟赵妈妈才进屋里来。
“夫人，让大少爷去处理，真的能行吗？”玉含还有些不太放心。
“依我看，现在除了大少爷的话，恐怕二夫人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赵妈妈则是与她想法不同。
卫姝也说：“我对他们，算是仁至义尽了。这次的事情，若是凡哥儿阻止不了，那楚家被牵连进去，也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她说这话时，脸上是少见的冷意与心狠。
玉含跟赵妈妈对视了一眼，都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二夫人是自作孽不可活，谁也没办法。
这件事卫姝暂时瞒着任何人没有说，毕竟也不是多光彩的事。
二房虽已是破事一大堆了，但这种事，也不好大肆宣扬。
从前他们将军府还是人人提起都艳羡的一家子呢，这才几年，竟就走到了这般田地。
不过啊，这次的事情，卫姝的确处理的十分妥当。
在她同凡哥儿说过的两天里，二夫人果然就有了行动。
甚至为了成功，她还特意叫了两个壮汉，一行人乔装打扮找上了那外室的门。
她是铁了心要让那外室的孩子生不下来，可没成想，还没等她去敲门，就被凡哥儿拦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