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拦着我,我今日就要让那贱人和那个贱种死!”二夫人拼了命的要挣脱开凡哥儿的手。
可不知从何时起,还只是个孩子的他,如今已长的比她高,力气比她大。
“您先跟我回去,有什么话回去说。”凡哥儿铁青着脸,应着拽着二夫人的手上了马车。
其余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听谁的。
“回将军府!”凡哥儿对着车夫说道。
马车慢慢动起来,二夫人挣扎的头发都有些凌乱,眼睛也红红的,脸色苍白。
她瞪着面前的凡哥儿,满脸的不可置信:“连你也要帮那个贱人?”
她一口一个的贱人,听的凡哥儿眉头就皱起来:“我只是不想让您做出连累到将军府的事。”
“啪!”地一声,一记耳光重重打在凡哥儿的脸上。
“你怎么敢跟我这么说话?”二夫人瞪大了眼睛,脸上表情又惊又怒,“我是你娘!”
凡哥儿脸被打的偏了一下,指印很快在他脸上浮现,但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您若不是我娘,今日我也不会过来阻止您。”他慢慢说,“木已成舟,不管您怎么做都无法改变。您今日过来这里,要是真的对那外室动了手,瞒不住父亲,届时又该如何?”
他说完这话,抬眼盯着二夫人看。
显然,楚宁沐是想将孩子留下来的,否则也不必去管那外室。
二夫人已经在家跟他闹了无数回,但他都看在十几年的夫妻情谊,再加上孩子的面上,没有与她和离。
可她要是今日真的对外室动了手,那楚宁沐肯定会二话不说写休书的。
到时一个好好的家,就真的散了。
“我管他要如何!”二夫人眼中凝起泪水,却还强压着泪意,咬牙道,“是你父亲对不起我,他娶我时发过誓,说此生都不会纳妾,可结果呢?这才多少年,他就忍不住了!”
她是不甘心,心中更不痛快。
楚宁沐对她的态度越是恶劣,她就越是想闹。
她以为这样就会让楚宁沐回心转意了,可却没想到是将他越推越远。
“娘。”凡哥儿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握住二夫人的手,轻声道,“不管那外室如何,她始终动摇不了您的地位。父亲既然纳她为妾,是什么意思您还不明白吗?”
外室始终只能是外室,连个妾都不如,又哪里会影响到二夫人呢。
“不能这么算……”
二夫人眼中的泪到底是忍不住,大颗大颗落了下来,她哭着道:“明明是他对不起我……为什么你们都觉得好像是我的错……”
她并不是真的容不下那对母子,她只是想要一个道歉。
但凡楚宁沐跟她认错,好好的说说话,她也是可以接受的。
可是没有……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楚宁沐没有对她解释一个字。
甚至在她发脾气逼着他开口的时候,他都始终缄默不语。
这种情况换作任何人,恐怕心里都不是滋味吧。
“我没有觉得是您的错。”
凡哥儿轻声安慰道:“这件事您说的对,的确是父亲对不起您。娘,您受委屈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温和轻缓,如同一阵清风,轻轻拂过二夫人千疮百孔的心。
她原本心中所有的不平不怨,似乎在这时被抚平了许多。
二夫人忍不住扑到凡哥儿怀里哭出了声。
这段日子她压抑的太多太久了,心里的难过都不知道该跟谁说。
楚宁沐对着她永远都没有一个字,女儿更是不理解她。
如今凡哥儿的话完全是在顺着她的意思,几乎是哄着她了,她也放下心中所有的戒备,吐露了心声,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人被压抑久了,总是会做出一些超乎寻常的事。
这要是换做以前,她万万不可能做这种害人性命的事。
可这几日她就像是上了头,一心只想要那外室的孩子生不下来,却忘了自己本不是这样的人。
马车回到将军府时,二夫人已哭的差不多,泪都哭干了。
凡哥儿扶着她下马车,她今日出府的事没多少人知道,偏就叫凡哥儿知道了。
二夫人这时才想起来要问他。
“你怎么知道我今日要去找那外室?”
凡哥儿知道,自然不能说是大伯母提醒他的,要是让母亲知道了,只怕两人又要结梁子。
“我本要出一趟门,却正好看见您乔装打扮,心下起疑,便跟了过去。”他如此说。
“那真是赶巧了。”二夫人拿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叹了口气,“我回屋去了,你去忙自己的吧,今日之事……”她说着,沉默了一下。
“没人会知道的。”凡哥儿接了话,轻声道,“您不必担心。”
他完全猜透自己心里在想什么,这让二夫人心中更加羞愧。
难得做一回坏事,还被自己儿子抓了个正着。
“走了。”她摆摆手,径直朝自己的院子走去了。
而这边的情况,也被门房上的人报告给了卫姝。
玉含进来轻声禀时,卫姝正守着两个孩子练字。
舒姐儿跟朗哥儿坐在软榻上,各坐一头,趴在桌上正练着字呢。
舒姐儿手上有劲,笔锋更稳,但朗哥儿写的字却更好看。
“知道了。”卫姝听完玉含的话,便点点头,道,“此事便不用再管了。”
看样子,凡哥儿将这件事处理的很好。
“是。”玉含轻声应道,然后退了出去。
舒姐儿抬起头来问:“娘,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卫姝笑着摸摸她脑袋,“好好写。”
舒姐儿‘嗷’了一声,又低下头继续写了。
恰好这时楚宁风从外面回来。
已经是下午了,他才刚从宫里出来,瞧着面色还好,看来是朝廷的事解决了。
“爹爹!”
两个孩子看见他进来,便丢了笔起身跳下软榻。
舒姐儿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只穿着袜子便跑了过去。
楚宁风蹲下身,一把将她抱到怀中,笑着道:“怎么鞋子都不穿?”
“爹爹,你终于回来了!”舒姐儿抱着他脖子,十分亲昵,“人家想你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