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燚接到季恩釉的电话后,二话没说就火急火燎赶来了新居辖区的派出所。
一进派出所大门,远远见恩釉坐在民警对面配合地做笔录,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听她电话里简明扼要地说了一句:“我出了点小事,现在景亭派出所。”他差点没被吓疯。难道一天没将她看在眼里,她就会出事吗?!若真是小事,能进警局喝茶?看来,以后要把她二十四小时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安心了。
不过,如今看来,她精神状态什么的都还算好,想必是没什么事,许是一般的民事案件吧,譬如被偷了个钱包什么的……
闻人燚一边猜测一边大步迈向季恩釉,来到询问桌边,低头刚想问:出了什么事?
就看到恩釉手臂上一道细长的抓伤,以及一道貌似咬伤的血痕,骤然沉了脸:“谁干的???”
季恩釉正专心地回答女民警的问话呢,被他隐怒的问句吓了一跳:“你来了?这么快?不是说合体还没谈妥吗?”
“我让阿寰应付了。”闻人随口解释了一句,转而回到正题,“究竟出了什么事?这是谁干的?”他心疼地拉过季恩釉,细细查看起她手臂上的伤痕。
看得负责季恩釉笔录的女民警哭笑不得:“先生,能不能先让我把笔录做完?若是伤口严重,我们早就先去医院了。”言外之意就是,他们做警察的见惯了比这严重千百倍的,就这点伤痕,委实不算什么,嫌他大惊小怪了。
闻人燚浓眉一挑,瞪着女民警说道:“你确定这么大的伤口不会引发感染,得上狂犬病之类的?!”
女民警顿时被他问住了,下意识地答道:“人咬的怎么会得狂犬病?”
“很好!竟然还是人咬的?!小区的治安还真他妈的好!”闻人燚一听,越发惊怒,转而看向季恩釉:“别告诉我是在路上遇见了个疯子,不小心被他咬伤的?”
“你说谁疯子哪?”白莲翘尖锐的语气响起在闻人燚身后,他徐徐转身,看到白莲翘,有点愣神,继而恍悟,“原来是你这个疯子!”
“你!”白莲翘气得浑身发抖,她那厢刚做完笔录,听了民警的劝,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找季恩釉说几句,可别把事给捅到殷家去了。没想到竟然会被一个不事生产的小白脸骂做疯狗、疯子!
季恩婕也扭曲着脸色愤愤不平地站在白莲翘身边,看着闻人燚。心里想:若是他能立即给她们道歉,兴许自己还能和他做个朋友。毕竟,他真的很帅呢,比殷豪帅多了……若是自己有这么帅的一个蓝颜知己,今后在小姐妹那里也好得瑟一番。
哪晓得闻人燚丝毫不客气,“没错,就是你!”他挑眉盯着白莲翘,“难道你疯狗做久了,人话都听不懂了?需要给你找个翻译吗?”
得知伤害恩釉的是她继母后,他反倒淡定了,上午刚得知季恩婕要嫁对象恰是他此次谈判的客户,还想着要不要在对方跟前给季恩婕上点眼药膏,没想到他那厢还没付诸行动呢,这厢,白莲翘母女倒是先将他惹怒了。他心念转动,暗暗立誓:宁可不要殷家那笔生意,放弃这个大型的安保软体,也绝不会让白莲翘母女好过。
“闻人……”季恩釉轻叹了一声,扯扯他的衣袖,警局里所有人都看过来了,包括前来办事的其他居民,闹开了还真不好收场,毕竟,季恩婕和她还有那么一点血缘关系在,何必闹的人尽皆知,让旁人当笑话看?!
可季恩釉这样想,白莲翘母女却不干了。她们何曾被人指着鼻梁骂“疯狗”啊、“疯子”的,真真是气极了,当即就发起飙来:“好哇,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哇?竟敢这么嚣张地骂殷家的儿媳妇??你算老几啊?不就是靠她吃饭的小白脸吗?哟,还以为你脑筋灵活,拿了她的钱就跑路了,没想到还真是重情重义啊,她一进警局,你也跟着来了,怎么?没将她那套公寓过到自己名下不甘心是吧?”
白莲翘叉着腰将闻人燚骂了一通,随即又骂起季恩釉:“你们俩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一个靠女人吃饭,一个靠男人撑腰!怎么?是瞧不起我们没男人傍身还是咋的?恩婕,把殷豪叫过来,今天我要不把这对狗男女送到牢里反省反省我就不姓白!”
“妈,殷豪他……”季恩婕一听白莲翘要她将未婚夫叫到警局来撑腰,顿时萎了气势,她在殷家压根说不上话,殷豪能听她指挥?开玩笑!当即扯扯白莲翘的胳膊,示意她少说两句,没见边上有人都私语开了嘛,若是传到殷家,特别是殷老太爷耳里,自己还能不能进殷家门也是个未知数呢。
可白莲翘早被闻人燚一句“疯狗”论逼急了,哪管这些,不耐烦地瞪了女儿一眼,乍呼道:“就说他老婆和丈母娘被人欺负了,还能不赶来救场?快打电话呀!”
“可是……”季恩婕依旧支支吾吾地不敢打。她在殷家的地位,母亲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说这样的气话,不是在自寻死路吗?这可怎么办是好?!
闻人燚见状,冷冷一笑,取出手机抛了抛,状似随意地道:“想必殷豪还和阿寰在一起呢,你们也别你推我推地客气了,不如我帮你们打这通电话吧。”
说完,他就拨通了严景寰的手机,轻柔地解释了恩釉遇到的事,以及对方是殷家媳妇和丈母娘的话,让严景寰转达给殷氏小开殷豪听。随即挂了电话,对一脸惨白的白莲翘母女道:“放心,殷豪马上就到,咱们索性等他到了再谈赔偿的事吧。”
随后,理也不理母女俩,揽过季恩釉,往休息室走去,顺道对那位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女民警吩咐道:“麻烦给我们两杯热水,我老婆需要压压惊。”
白莲翘和季恩婕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闻人燚方才那番话,她们却记在了心里:
“妈,这下可好,殷豪要是知道我们……”
“哼,知道了又怎样!关键时刻靠不上的女婿、亲家,有什么用?!”白莲翘见女儿还在为她刚才自暴身份的事担心不已,很没好气地哼道。
“再说了,我可不信他刚才那通电话真能将殷豪找来,不就是想拖着呗,拖久了好多诈点钱!”白莲翘眼珠一转,对女儿说道:“我们也甭怕,横竖在这里了,就大大方方地坐着,看他们想做什么,殷家真要知道了问起,大不了就说是被流氓地痞胁迫的,我们可是受害者……”
季恩婕听白莲翘这么一分析,想想也对,若是季恩釉的男人认识殷豪,且还能如此随意地呼来唤去,那小白脸还能是小白脸吗?季恩釉还用得着送花吗?凭她副穷酸样,也也想认识人中龙凤,简直就是妄想!
然而,事实终究让白莲翘母女俩失望了。
二十分钟后,严景寰和殷豪双双步入派出所大门,引起所内民警一阵骚动。殷家唉,海城数一数二的大豪门,平时只是传说中的人物,今日竟然来警局了……
“阿燚,学妹,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严景寰眼尖,一进门就扫到坐在角落里旁若无人地聊天的闻人燚和季恩釉,立即上前笑问道,随即给彼此介绍起来:“学妹,这是殷氏实业的三公子殷豪,这回正委托我们做项目。殷豪,这是季恩釉,阿燚的妻子,你在向阳待过一个学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她的名字?毕竟当年在向阳,她可是跌落师生眼球的奇葩。”
殷豪斯文有理地伸出右手,朝季恩釉浅浅一笑,“你好,学妹,久仰大名!”
“学长客气了!”季恩釉伸手和他交握,很快就被闻人拉回了怀里。
“你来了正好,我老婆身上这些伤,还有那两盆稀有品种的兰草,都是你丈母娘干的,怎么解决就看你了。”闻人燚三言两语就将皮球踢到了殷豪脚下。
殷豪淡然抬眼,扫到白莲翘母女,刚想过去说几句,就见季恩婕被白莲翘一拧,哭嚎着奔入他怀里,自导自演起来:“呜呜呜……阿豪,你来得正好,我好害怕!我和妈真是委屈死了,上午刚出门,就碰到这个送花妹,见她不顾保安的阻拦,硬是要闯入“华邸”,被妈看不过说了两句,没想到上前就扇我巴掌,扇了我还想扇妈,被妈挡住了,推搡间抓到了她,却被她反咬一口,说我们伤害她……至于那两盆花,是她自己搁在脚边,推搡间不小心踢碎的,究竟是谁踢的情急之下哪里看得清楚啊……就因为这样,他们竟然要狮子大开口,知道我……我是你未婚妻,竟然想讹诈我……呜呜呜……阿豪,你一定要替我们做主……”
季恩釉不得不承认,季恩婕很有演戏的天赋,只做个宅女委实浪费了。
殷豪则淡淡地推开怀里的季恩婕,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将白莲翘母女彻底送入了死局:“她不是送花妹,是我学妹,如今是‘恩忆’科技的女主人,‘恩忆’科技你知道吧?我们殷家目前正在极力拉拢的软体企业……爷爷早就说过,你不适合做殷家的媳妇,今日正好,就坐实了吧,找个时间,去殷宅将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收了,其他该给的,我会让律师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