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小院就在眼前,围墙子上已经爬满了牵牛花,时间还没到,现在才刚刚开出花骨朵。
“爸爸,怎么了?”淼淼看到红了眼眶的林浩,父女俩在门口站了半天都没有进去,不禁问道。
“没事,我们进去吧!”
小院里用旧砖铺了一条路,从大门口一直延伸到房屋,而小路两边则是打上水泥地,秋天晾菜方便!
“爷爷,奶奶!”淼淼先一步进屋,林浩则是在门口甩了几下雨伞上的雨水,随后立在门口。
“诶!淼淼怎么回来了?”林母坐在炕沿,先抱住了,冲进来的孙女儿,随后才看向门口。
“浩儿,你回来了!今天不忙吗?是不是还没吃饭呢?进屋等着,妈这就给你做。”
林母说完就要下地,林浩赶忙快走两步扶住她。
“不用了妈,我们吃完早饭回来的。”林浩自己没有意识到,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那就行,你这小子是怎么了?在外面惹事了?”林母看出来自家儿子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没事妈,回来的路上有点晕车,我爸呢?”林浩别过脸,眼中重新聚起的泪水,被他抢人下去。
“你把爸去割鸭食菜了,前几天我和你把抓了几只鸡鸭崽子,喂料太费了,割点鸭食菜掺进去,等上冻了,再杀了!刚好过年吃!
外面雨停了,走,跟奶奶去后院看看去?”
林母牵着淼淼去后院了,一片不大的小菜园子,只种了些家常吃的蔬菜,茄子、豆角、辣椒、柿子等,一块一块分布着,只不过除了小白菜和大葱香菜以外,其他的东西还没有结果。
“哇!”林淼淼看着栅栏边上用枝条圈出来的一块地,雨停了,原本躲在板子下面的小鸡小鸭都出来了。
“妈,还是喂料吧,要不然这么不好的天,就别让我爸出去割菜了!”
林浩劝说着。
“干啥不割菜!”一道雄厚,还略有些喘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爸?”林浩回头。
“干嘛这么叫我,你老子我还在呢!”林父背着一个鼓鼓的蛇皮袋,一步一喘。
“我来!”
林浩赶忙上前,刚要接过蛇皮袋,林父的身子一转。
“不用你!上面埋汰。”林父固执的三步并两步到了鸡圈。
“咯咯咯!咯咯咯!”
一把鸭食菜下去,原本还四散的小鸡小鸭全都围上来,林父抓了两把就没再抓了。
“进屋吧,这么久不回家,咱爷俩可得喝两口!老婆子整饭!”
外面的洗衣盆里接满了雨水,随便洗了两把。
“走!大孙女,爷爷进屋给你拿饼干!”
林淼淼听话的一把抓住爷爷的手,爷孙俩就进屋了。
“哈哈哈,你看你爸,这两天就想着你来着,就想和你喝两口!”
林浩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种地为生,但是这两年林父的身体不太好,而林浩也去县城里生活,从前包的地就还回去了。
而刚开始林浩赚点钱还知道往家里拿点,最近一年却是一分也没有了。
想到这里,林浩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再往后就是自己女儿被拐之后,自己沉寂了一阵,和父母告别,说要自己出去闯闯,结果这一走就是5年。
再回来时父亲身体就不好了,因为心疼钱,所以一直没有去医院看过。
即便是后来得到救治,没过两年也走了,母亲受不了,也跟着去了。
饭桌上。
“这是你二娘拿来的熏腊肉,咱也不会整,你看她这么一弄炒完了倒是怪好吃的。”林母介绍着。
家里还有两只母鸡,是去年养完没舍得杀的,下了几个鸡蛋她一直攒着,淼淼在家每天都有鸡蛋吃!
林浩得有半年没回来了,这次回来不只炒了一盘鸡蛋,就连母鸡都杀了一只。
林父干活利索,杀鸡、烫毛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等到林浩看到的时候,鸡已经在锅里了。
这伙食,在农村就算是不错了,村里的老人都舍不得花钱,攒吃攒穿一辈子。
“妈,你不用做这么多。”
“哎呀,你回来,你爸我俩高兴!”林母心里一直惦念着儿子呢,每次过年回来也只呆上一两天,所以一直想去看看,但是又知道城里忙,儿子赚钱还要养家。
那个女人跑的时候,她虽然难过,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帮他照顾好女儿。
“爸,妈,我以后会常回来的!”
吃完饭,林父高兴,饭桌上多喝了二两,此时已经在炕上呼呼大睡,林母一边收拾一边掉眼泪,知道时间差不多,儿子又得回城里去了。
“下周我再带淼淼回来,明天我得做生意,淼淼也上学了。”
“没事,妈就是年纪大了,你要是忙,就不用来回走,淼淼还要上学,等放暑假送淼淼过来也行,、
你一个人在外面带着孩子不容易,也多亏人家晓晓姑娘帮着你,得感谢人家知道吗?”
林淼淼这次回来穿的新衣服新鞋子,林母没有多想,只以为是房晓晓给淼淼买的衣服,毕竟之前也给买过。
林母说完,从衣柜下面拿出一个手绢,打开后都是一块、五毛、一毛的,最大的面额不过是十块。
“妈,你这是干嘛?”林浩皱着眉,看着林母。
“你在外面花钱地方多,妈攒了点钱,你和淼淼买点肉吃,淼淼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也不要太操劳。”说完又把手绢包起来,就要塞到淼淼兜里。
“不用妈,我有钱,淼淼也有肉吃。”林浩推拒。
“你这孩子,你不要我孙女还要呢!你要是不拿的话,我跟你爸也不放心。”林母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林浩更加感觉自己不孝,一年才回家几天,不能给父母尽孝不说,反倒让父母替自己担心。
“好,那我收着了,你和爸也得好好吃饭,我过几天就回来!”
林母连连点头,送他们出了胡同,让林浩给劝回去了。
林母在门口擦好了眼泪才进屋,就看原本呼呼大睡的了林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此时坐在炕稍,叹了口气。
“哭什么,儿子不说了,过几天就回来?”
“我就是想儿子了,你不睡了?”林母说着,将林父刚才垫着的被子收起来。
“这是啥?”
被子下压着一个信封,林母打开,里面竟然是好多张红票票?
“啊?”林父也看过来。
“这孩子!”林父数了数,一共一千块钱,信封装着,都是一百块的红票子。
林母刚擦干的眼泪,又一次止不住的留下来。
一直沉浸在自责世界里的林浩,上了车才想起来看女儿,淼淼乖乖的坐在自己身边,一只手拽着林浩的衣角。
“爸爸,给!”
淼淼将兜里包好的手绢递给林浩,林浩的手拿着手绢,感觉像是有千斤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