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海蓝不多加思量,清亮的女声伴着《二泉映月》幽怨哀愁的曲声娓娓合来,“不知道雷先生有没有听过阿炳大师的轶闻趣事?”
雷绍衡狐疑道,“说来听听。”
“梁溪城里有个地主,这个地主在家中害了一个十三岁的丫头,阿炳知道后,马上把此事编词演唱,揭露地主的罪恶之举,激起民愤,吓得那个地主外逃好几个月都不敢回家。还有一次……”
“停!”她的趣事尚未说完,被他截断,兴趣缺缺道,“又不是上思想教育课,就不劳烦蓝小姐这么耐心的发扬精神了。”
蔚海蓝默了,雷绍衡忽而一句,“会不会荤段子?”
蔚海蓝扫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再次开口,“从前,有一只小白兔在森林里迷了路,而后它碰见一只灰兔,就向他问路。灰兔说想知道吗?那就让我睡一觉。”
雷绍衡半眯开眼眸,眼角的余光斜斜地望向她。
“小白兔无奈之下答应了他的要求,于是按他所说的方向走了一段,可是不幸的是又迷路了,随后它又碰见一只黑兔又去问回去的路,黑兔说想知道吗?那就让我睡上一觉。”
“小白兔又答应了他的要求,终于走出了森林。”
他听的不喜不乐的,只觉是半路刹车,“完了?”
“故事是完了,可是小白兔回去不久后就怀孕了。我想请问雷先生,小白兔最后生了什么颜色的小兔子?”蔚海蓝问道。
雷绍衡盯住她的小脸瞧着,左边眉毛一挑。他不动声色地凑近她,湿热的气息喷洒而来,“白的?”
“再猜。”
“灰的?”
“继续猜。”
“那就是黑的。”
蔚海蓝摇了摇头,雷绍衡道,“都不是?那我可猜不出来了。”
蔚海蓝本与他互视对望,她的目光忽然闪烁,睫毛也轻颤起来。前方是一段地下隧道,车子在下坡后驶入隧道,一下子黑呼呼的,唯有前方是大片光明。他只瞧见模糊的轮廓,竟是察觉到她的脸庞嗖的一红,“想知道吗?那就让我睡上一觉。”
一阵颠簸,车子驶过隧道,沐浴于阳光。
雷绍衡瞧着她微笑,而她正襟端坐,从后颈至脊梁成直线,双手轻触着指尖平放于腿上。
又恢复了沉寂,可那幽怨哀愁的曲调竟变的缠绵悱恻。
直到车子停于一片小区前,蔚海蓝一声“谢谢”就要下车。
她的手在握住车门把手的刹那,腰间环来有力臂腕,只轻轻一带,就将她拉近怀里,雷绍衡低头道,“现在算是在挑逗我?”
蔚海蓝伸手阻隔于两人之间,不着痕迹地拉开这份突兀的亲密,平静说道,“雷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不过是在说笑话。”
“笑话么?”雷绍衡犀利捕捉她微小的举动,更将她搂紧。
“恩,只是笑话,难道不好笑?”蔚海蓝轻声问道,试图想要用谈话分散他的注意力,“我以为挺有意思,雷先生会喜欢。”
他的大手环着她的腰,掌心的温度隔着薄棉衣物愈来愈清晰地透来,让她微微眯眸。雷绍衡静默瞧着她,眼前这张年轻的青春脸庞那样镇定自若,这眉,这眼,这鼻,目光一一略过,最后落在她两片粉色的唇瓣上,这色泽像极了暖春盛开的烂漫桃花,花比人艳,人比花娇。
“挺好笑,也确实有意思。”他双眸如聚,忽而哑了声,“不过我更想知道,那只小白兔到底生了什么颜色的兔子。”
蔚海蓝不由自主地朝后仰去,他的左手却轻托住她的小脸,拇指抚开她的黑发,仅以指尖触着她的肌肤,刮出一道红印划破那份安然,他的声音近到不可思议,仿佛贴着耳朵啮咬,“不就是让你睡一觉,时间,地点,全都由你定。”
他的手往下落去,不知在什么时候摸出一张名片,转而握住她的柔荑,果然是肤如凝脂,细腻娇嫩。他手中的名片在与之交握的时候,悄然无声地将那张名片塞入她的掌中,轻轻包裹住,纠缠着她让她握紧。而她感受到他的手指,一根一根,修长节骨,张弛有力。突然一个激灵,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若是被这双手掐住脖子,一定会被掐死的吧。
“这是我的名片。”他的俊颜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压近,蔚海蓝收回思绪,眼前一阵恍惚,他温热的唇轻巧落在她的右边脸颊,方才被他触过的肌肤在瞬间像是燃烧,灼热无比。
直到下车,蔚海蓝的耳边依旧回响着他最后的话语,“想好了,记得联系我。”
在教授家中听课,她安静地坐在后边的角落里。课程仍在继续,她悄悄地拿出那张名片来瞧。纸张已经有些皱了,她捏着一角,那一串数字映入眼底,却不是他的直接联系号码,一看就知道是秘书又或者是下属。
下课后,蔚海蓝收拾东西打算离去。
一旁的几个同学小声嘀咕,话题的主角不凑巧的正是她。
“你们知道吗?她要举办选夫宴会!”
“选夫?怕自己嫁不出去啊?那么显摆做什么!”
“我听说她们家要败了!”
蔚海蓝恍若未闻,课本放入包中,双手提着拎手婷婷起身,“我先走了,再见。”
那几人尴尬地笑笑,附和一声,“再见。”
蔚海蓝微笑转身,心想听力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