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的坤宁宫此刻却灯火通明,皇后抬手斟茶一脸淡然,大皇子的眉宇之间却凝结着一股郁气。
他这段日子诸事不顺,全部来源于李棠依和南宫锦二人。
本该感染瘟疫的皇后没有丝毫病态,甚至还面色红润。
“母后,”南宫钺捏着茶杯,久久无法下肚,“这二人若再不加以阻止,只怕后患无穷。”
皇后眉眼都不抬,斟茶倒满茶杯,拿在手上摇晃。
淡绿色的茶汤从指缝间流下,发散出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茶斟太满就无人再饮,李棠依这会正大放异彩,若是从高台跌下,只会摔得更惨。”
她再度满上茶水,差三分未满。
“就是可惜了本宫这上好的茶。”
做完这些,她才抬头看着南宫钺。
“本宫不止一次教导过你,遇事沉着冷静,就没人能够抓住你的把柄,李棠依南宫锦之流,注定是你踏上储位的垫脚石。”
大皇子强忍愁绪,沉住气喝了茶,才觉得心情被平复了一些。
他一早就收到了天辰医馆传来的消息,李棠茹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不仅偷药弄巧成拙,后面弄出来的暴乱也没对李棠依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若不是她还有三分用处,他何必好言好语的哄着。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皇后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
“你与那边的人可还有联系?”
南宫钺愣了一瞬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犹豫着点头。
“咱们的目标是南宫锦,可自从有了李棠依以后,他的运道似乎好了不少。”
皇后意有所指,南宫钺也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突如其来的医术,突然变化的性格,确实可疑,老三好像也是因为她才次次逢凶化吉。”
看他说到点子上,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他们二人相辅相成不好对付,那就想办法分开他们,逐一攻破。”
南宫钺顿时有种拨云见月的感觉,有些激动地将茶一饮而尽。
“母后的意思是,您用瘟疫借口拖住李棠依,儿臣再联系那边的人制造动乱,引老三出城?”
南宫钺直接站了起来,来回踱步,激动到以拳拍掌。
“正好老三手里还有十万先皇留下的精兵,若是这次能够一网打尽,岂不是也为父皇分忧?”
宫中久无储位,明明该立嫡立长,可父皇却瞻前顾后不肯下旨,否则他何至于如履薄冰算计到今日?
趁此机会,他不如添一把火,也让父皇明白明白,嫡长子就是嫡长子,不是那些个后妃生的皇子比得上的。
皇后自然知晓他的心思,不免敲打一番,免得坏了心性。
“做事不要留下马脚,也不要将那点心思尽数放在脸上,等事成再庆祝不迟。”
南宫钺深深行礼,“母后教导的是,天色已晚,您早些休息。”
入了深夜,电闪雷鸣之声不绝于耳,风裹挟着落叶,打着旋落入水中,泛起丝丝涟漪,最后也没翻出什么水花。
第二日李棠依起了个大早,看着依旧没停的雨皱眉。
“王妃,今日雨大,您穿件披风,免得受凉。”
白菜捧着一件青色薄披风出来,贴心为她系上了带子,又将立在一旁的油纸伞放进她手里。
“您进宫这一趟奴婢和铃铛都不能跟着,可别淋了雨受了凉。”
李棠依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撑着油纸伞去府门口和南宫锦汇合。
等到二人进宫以后,雨势渐小,还没走到坤宁宫,雨便彻底停了。
皇后靠在软榻上,贴身服侍的宫女正给她喂着热气腾腾的姜茶,见两人进来,掩唇轻咳两声才开口。
“劳烦萧王妃走这一趟了,本宫的身子不争气,前些日子问话了一个出宫采买的宫女便成了这幅样子。”
说罢她的眼神落在南宫锦身上,似乎有些诧异。
“老三诸事繁忙,怎么也跟来了?若是影响了你的公务,那就是本宫的不是了。”
南宫锦行礼,“母后放心,儿臣现下的公务就是控制瘟疫,跟棠依一同前来也是因为治疗瘟疫方面,儿臣也有用武之地。”
皇后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伸出手来示意让李棠依把脉。
昨晚见了南宫钺以后,她就连夜喝下了会生出与瘟疫症状几乎相同的药,甚至可以以假乱真。
可李棠依不只是简单的中医,她还会西医,这种糊弄人的伎俩,她一查便知。
皇后染上的这个病,虽也会起皮疹,咳嗽发热,可没有传染性,就像现代的灭活疫苗一般。
“母后除了瘟疫的症状,还有没有别的?”
李棠依乍然开口,仔细窥探皇后的面色,她是故意拿话来试探皇后,看她会不会自乱阵脚。
可她甚至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嘴角弯出一抹弧度。
“没有。”
李棠依皱了眉,似乎极其费解。
“母后的病看起来像瘟疫,却又有些不同,恕儿臣医术不精,暂时看不出来。”
皇后的眼神盯着她,良久才露出一抹微笑。
“本宫相信你的医术,这病就交给你照顾了。”
李棠依收起一应物什,退出了床榻外。
“母后的病需要一段日子才能痊愈,儿臣这就去配药。”
说罢转身去了提前收拾好的侧殿,南宫锦也会意般跟了上去。
这里是坤宁宫,四处都是皇后的眼线,南宫锦知道李棠依有话要说,便上前几步,直接揽住了她的腰,将两人的距离拉的极近。
“发现什么了?”
温热的气息让李棠依红了耳框,还是强装镇定。
“她得的不是瘟疫,这里头有诈。”
南宫锦俯下身子,眼神直视李棠依,在宫人看来,二人就像是缠绵热恋的新婚夫妻,更听不到二人的窃窃私语。
只能看见李棠依红了脸。
“她的目的应该是拖住你,你做好分内之事就行,别的交给本王。”
南宫锦低声说道。
呼吸喷洒在她的劲侧,一点点的染上温度。
李棠依被迫后仰,却能见着他分明的下颚线,突然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说悄悄话就非得这么说?
狗男人一定是想占她便宜,那怎么行,她非得占回去。
李棠依微微踮脚,鬼使神差的吻了南宫锦滚动的喉结。
南宫锦身子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