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棠依盯着他看了一会，选择了爽快利落的拍屁股走人。
跟狗男人计较，只怕是会把自己气死。
有了嫁妆傍身，李棠依心气顺了不少，一夜安眠。
只是害怕瘟疫来势汹汹，她第二天一大早就动身去了医馆。
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真的泛滥起来，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云麟已经在李棠依的安排下对医馆进行了一番休整，简单的陈设布置让不大的回春堂看起来更加宽敞。
入门就是整面墙的药柜，因为云掌柜还病着的缘故，堂中暂且只设了两个问诊台，其中有一个就是留给她的。
云麟看见她来忙要起身，却被她示意继续给患者看诊。
她则远观，顺便考察云麟的医术。
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医术确实不错，能够精准点出病情病因，再对阵下药，也怪不得天辰医馆蓄意针对。
“大夫，我这几日头晕眼花，夜里急咳不止，半夜里还生了高热，想来是将要入夏，得了暑热。”
发髻挽起的妇人对云麟诉说自己的症状。
云麟应声把脉，眉头却愈发紧皱。
若是暑热，脉象不至于紊乱难辨，而且观妇人面色青白交加，不像是普通的暑热症状。
他斟酌着问询，“除了咳疾和高热，还有没有别的症状？”
妇人犹豫了一会，似乎在努力回想，然后轻轻卷起了一小部分衣袖。
“咳到最后有呕意，身上还长了些疹子，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本来静坐在一旁的李棠依看到这里，瞳孔猛缩。
瘟疫的突发症状就是高热呕吐。
可光以这两个并不能定义瘟疫，但是妇人手上的皮疹出现的那一刻，李棠依已经确定她染上了瘟疫。
“你最近接触过什么人？”
李棠依突然开口，那妇人一愣，才回道：“我家住在城外，后山有野生菌类，前几日去采菌子的时候碰到一路人在里头徘徊，我看他们可怜，就把采的菌子送给他们了。”
妇人脸上神色变得惊慌，“我的病不会和他们有关系吧？我记得当时那人接过菌子时，胳膊上就有我这样的疹子！”
李棠依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当即转过头冷静吩咐云麟。
“遣散医馆内其他的病人，除了接触过这位夫人的药童和大夫以外，剩下的人都离开，闭馆。”
李棠依面色凝重，瘟疫果然还是来了。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也变得棘手许多。
妇人被云麟紧急安置在医馆特意隔出来的单间内。
得知自己可能感染了瘟疫，自然是乖乖配合，不敢说半个不字。
可回春堂这边的骚动很快引起了天辰医馆的注意，在遣散的病人口中得知回春堂有一位感染瘟疫的病人，他们几乎是瞬间就展开了行动。
这是出现在京城内的首个瘟疫病人，谁治好，谁的名头就更上一层楼，就算他们天辰医馆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让回春堂平白得了这样的名头。
所以在云麟即将搭上最后一块门板的时候，一只手突兀出现，接着就是一张满是阴险笑容的脸。
“回春堂医术不精，未免耽误病人，还是把人交给我们天辰医馆吧。”
云麟关门的手用力，“让开！”
却无法撼动身强力壮的小厮分毫。
小厮手上动作用劲，直接将半扇已经合上的门板掀开。
“你们回春堂德不配位，却执意收治瘟疫病人，岂不是谋财害命？”
云麟被气的脸色涨红，却又不及小厮能言善辩，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握着门板的手也用力到发白。
“你到底想做什么？”
小厮冷笑，凑近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耳语，
“我说，你把这个病人给我们天辰医馆，也免得你治不好拖累自己。”
“天辰医馆的作风，就是这般恬不知耻？”
清亮的嗓音和肥硕身躯虽格格不入，李棠依拧着眉走了出来。
身上的气势却压那小厮一头。
她本在隔间给患瘟疫的妇人分发口罩和消毒酒精，就听见门口争吵的声音，忙完了手上的，她就紧赶慢赶的出来了。
白菜将门口的对话听了个全，直接愤愤不平。
“王妃，这天辰医馆欺人太甚。”
李棠依点点头，挡在云麟身前，眼神微眯看向小厮。
“你可知瘟疫会传染？从回春堂挪去天辰医馆的路上只会加剧传染，你们到底是为了病人好，还是为了自己所谓的名声？”
“总比你们治不好的强。”
小厮知晓她的身份，不敢再胡言乱语，却也还是应了一句。
李棠依吩咐白菜将围观人群略微疏散，免得感染瘟疫，这才对着小厮微抬下巴。
“病人已经入了回春堂，就是我回春堂的病人。
天辰医馆若是想声名远扬，不如早日研制出抑制瘟疫的良药。”
话音刚落，花白胡子的天辰医馆掌柜就走了出来。
与小厮不同，他脸上倒是笑意盈盈。
“王妃言重了，天辰医馆身为百年医馆，一心一意只想为百姓的健康着想。
这次贸然讨要病人，也是怕回春堂资历不够，无法处理瘟疫这样的病情。”
软刀子比心直口快更难对付，李棠依听闻就知道他这是千年的老狐狸，道行不浅。
但是她也跟着笑了笑，却丝毫不让步。
“你又怎知我回春堂无力医治？瘟疫有多严重，我比你更清楚，病人只有在回春堂，才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掌柜朗声说道，“王妃医术惊人，却盲目自信，还是将病人送来天辰医馆吧。”
李棠依冷笑，“若我不愿意呢？”
掌柜依旧笑意盈盈，可眼底却是一片凉意。
“王妃早知道，天辰医馆背后的东家，是你得罪不起的，要想让回春堂顺利的开下去，今日还请王妃让步。”
李棠依拢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若是真的把瘟疫病人给了他们，这京城怎么会有安稳可言？
“今日这病人，没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将她从回春堂带走！
再说了，你倒是说说，天辰医馆的东家到底是谁，我惹不起呢？”
李棠依掷地有声，惹的百姓一阵侧目。
王妃和传闻中草包的样子，越来越不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