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最终收下银两离去。
出了明月楼,一直忍着没开口的侍卫询问白衣男子。
“王子,她解开了金锁,您为何……”
后半句话他斟酌着人多没敢说,可男子明白。
他掂量着手中金锁的重量,眼底是挥之不去的笑意。
“来日方长。”
他看得出来,李棠依今天多半是装的。
她根本就不怕所谓的老爷,嘴上说怕其实眼底全是狡黠。
而且随手就解开了金锁,足以见得她和别人的不同。
最重要的是,她还拥有那双会说话一般的眼眸,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真是有趣。
明月楼里,李棠依看着南宫锦的背影,摇了摇头。
狗男人,人家都不要钱了还付。
这么大方,偏偏到自己的时候,锱铢必较,脑子是不是有病?
南宫锦被气的额头青筋直跳,却又碍于今晚的行动不得不忍着。
但他迟早会让这个大逆不道的女人付出代价!
他的眼神已经移到了明月楼三楼。
明月楼接待重客的厢房就在三楼,别看一楼二楼熙熙攘攘,可三楼却是门可雀罗。
因为那里绝对机密,凭借两人如今假扮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进去。
李棠依拿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满脑子都是回家制药,看他半晌不说话,开口道。
“我说王……我说你到底要干嘛?”
南宫锦仔细盯着上下三楼的出入口,这才吩咐她。
“你想办法,帮我探听到今晚谁上了三楼。”
李棠依眼神骨碌碌一转,“我帮你做事可以,但是有没有报酬?”
南宫锦咬着牙,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点。
“刚刚不是帮你付了钱?”
李棠依挪开眼神。
“那人家都说不要了,是你自己要给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南宫锦握着拳,劝了自己好几次才忍住怒火。
“若你能将人给打探出来,本王可以答应你一个不触碰底线的要求。”
李棠依眼神一亮,“我现在就去!”
然后南宫锦就看到李棠依跟着一个上酒菜的小丫鬟进了拐角,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成了一身丫鬟装扮。
虽然衣服不太合体,但是也勉强能装装样子。
明月楼的客人太多,没有谁能记住某一个丫鬟的长相。
李棠依端着好酒好菜,轻而易举的上了三楼。
心中暗自吐槽。
早知道找个体型差不多的丫鬟了,这衣服勒的她都要喘不过气了。
等到上了楼,李棠依才发现三楼的布局和一二楼大不相同。
这里是一整个环绕的封闭过道,两旁只有厢房,安静的有些诡异。
不过厢房与厢房之间也有差别,走廊两旁的厢房都不是可以紧闭的房门,依稀能够看到里面把酒言欢的人影。
唯一走廊尽头那间房,紧闭房门,门口还有两个佩刀的小厮守着。
这个厢房里的人,也许才是南宫锦的目标。
她深吸口气,装作一个认真做事的丫鬟,端着饭菜靠近。
“主子没点饭菜。”
两个小厮开口,狐疑地看着她。
李棠依心中一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这是我家掌柜的知道有重客,特意送的,还请二位不要拒绝了我家掌柜的好意。”
门口二人对视一眼,最终点头。
两人检查了饭菜,这才放她进去。
见有人进来,几人停止了对话,齐刷刷看着“肥硕”的丫鬟气喘吁吁的布菜。
这几人模样很是普通,她并不认识,是那种泯然于众的形象,平平无奇。
她将对门口小厮使用的话术又说了一遍,成功打消了几人的疑虑。
“明月楼如今居然这般不上档次了?这种歪瓜裂枣也有。”
另一人喝了口酒,看着李棠依的眼神满是嘲弄。
“一个女子身量却不纤细,简直丢人,也扰了我的兴趣,赶紧滚下去,找两个好看的过来伺候。”
李棠依捏着托盘,咬牙忍耐。
所以明月楼充满隐私的三楼就是给这种衣冠禽兽消费的?
她头一次对明月楼产生了厌恶感。
本以为是超脱时代的因果,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孵化恶人的摇篮。
李棠依伸手碰了碰腰间,这几日为了瘟疫,她不仅提纯酒精做了口罩,更是研究了不少中药材,此刻都贴身装着呢。
对付这种人渣,她压根没想过手下留情。
“好的,各位爷。”
她默默忍受嘲讽,提起酒壶为几人一一满上,只是眼底却有一丝光飞快的闪过。
转身之时,早已在几人的视线盲区往酒壶里洒下了药粉。
“惹的众位客官扫兴是我的不是,给大家斟酒赔罪。”
嘴上没把门是吧?老娘接下来让你们连话都说不出来!
李棠依拿着酒壶眯着眼,眼中危险气息涌动,冷眼看着他们喝下被自己加了料的酒。
其中一人饮酒时不断咳嗽,手时常捂住心口,唇色发青。
她嘴角勾笑,这人心脏有问题,若不加以干涉,迟早嗝屁。
都心口疼了还喝酒,真是不嫌命大!
如此几杯过后,一人指着依旧站在门口的李棠依嘟囔。
“你这胖丫鬟怎么还不走?”
李棠依不复小心翼翼,露出了让几人胆寒的笑容。
“这就走。”
只是,她出了门却并未走远,隐藏在暗处。
心中默数了几个数字。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屋内就发出哀嚎的声音。
李棠依冷哼一句,脚步轻快地离开。
“随意评判别人的外貌,言语侮辱别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她才刚下到一楼,就有人的喊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不好啦!饭菜吃死人了!”
明月楼顿时一阵骚乱,混乱的脚步声和争吵声不绝于耳。
李棠依脚步一顿,这人怎么谣传!
她明明下的是让人拉到虚脱的药,跟人命扯什么关系?
为了避免麻烦找上门来,李棠依直接拉着南宫锦一路飞奔。
南宫锦原本在下面呆着,结果听到动静,还没等反应过来,李棠依就拉走了他。
上了马车,他眯了眯眼睛。
“刚刚三楼的燥乱和你有关?”
李棠依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后,然后理直气壮点头,“我这叫为民除害!”
南宫锦气绝,扶额叹息,“所以你看清楚那包厢里是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