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偶遇校友
日日陪伴下来,两个孩子越来越粘宇文湛了,巴不得时时刻刻都和他在一起。
作为男孩子,他们更喜欢和宇文叔叔在一起,男性长辈强有力的的陪伴让他们感受了更多的英雄力和安全感。
宇文湛给这个孤儿寡母的家庭带来了遮风挡雨的安稳感觉,尽管妈妈也很细心地照顾他们。
孩子的成长过程需要父亲角色的出席和参与。
最近,作为妈妈的秦利迦却经常不在家,一出去就小半天。
“自从宇文叔叔接管了我们以后,妈妈就当起了甩手掌柜?”小川煞有介事地说了起来,还用起了“甩手掌柜”这种新鲜词。
每次一个人外出,都解释去医院体检。
“妈妈,你生病了吗?”小川问道。
“不是,只是普通检查身体…”
小川松口气,简单拥抱过妈妈,就放心地转身继续去书房找宇文湛下国际象棋。
小孩子是不长心眼的,偏偏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就是好玩。
秦利迦宽容慈爱地笑笑,她是喜欢这个孩子的。她一个人转身回到顾建丰的书房,对着顾建丰遗像说,“丰哥,小川已经初长成了,都小伙子模样了。”
她想着:“顾建丰如果在…可惜,世上没有如果。”她只能把自已关在书房里,悄悄他从前留下的笔记当做想念的一种方式。
尽管她没有完全接纳宇文湛,她还是要照顾他的感受。这个家,他也是付出了很多的。
她不是自私的女子,许多事情,她也是会考虑别人的感受的。
这次在澳洲探望宇文湛只呆了六天就匆匆离开了。分别以后,他要回国工作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律所接了一桩本地化纤大佬的离婚案件,夫妻离婚要分割近30个亿的资产。这个案子从涉案金额上看是很大的。
等案子处理得差不多了,已经是五个多月过去了。
此时,已经入秋了。从机场到秦利迦家里的一路的树叶满天飞来。
宇文湛进门发现秦利迦的脸色更差。
“你生病了吗?”他关切。
“没有,就是换季伤风了。”她敷衍。
他担心她,但是毕竟她躲着他,他也不好多问,怕她反感排斥。
宇文湛正思考着怎么和秦利迦沟通,这时候,两个孩子跑来闹说想去看马戏团。
这个时间恰好是Royal Melbourne Show皇家墨尔本秀开始了。只好打电话去订票,带着两个孩子去看著名的马戏团表演以补偿他这段时间的缺席。
根据马戏团的海报,表演项目很多,包括走钢丝、秋千、小丑、杂技演员、舞者、鼓手、杂耍者、柔术。大人带着小孩子不仅可以体验超刺激的大型游乐设施,还有各种好吃好喝好玩的主题活动。
是个不错的带孩子出去的活动,就答应了他们。
到了那一天,长宇骑在他的脖子上,小川站在一旁,他拿起手机蹲下。拍了一张三个人的合照,顺手就换成了他新的微信头像。
换完头像,他便坐在一旁卖冰激凌的小摊上,看着两个孩子跑来跑去,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把手臂枕在脖子下,享受这一刻家庭生活带来的惬意和幸福。
忽然间有一个声音好像在喊他:“Hi Blues! You’re also here!”他睁眼,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脑子有一瞬间短路了。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对方是他在伯克利留学同系的大一届的日本学长。
他只有小片刻的停留,他没有相认。等对方再次试图确认的时候,他眼神几乎是淡漠茫然地否认:“你认错人了,我叫Alex!”
“对不起,你长得好像我伯利克分读书时候的一位校友!”对方解释并鞠躬道歉。“多有烦扰,请多多理解!”
宇文湛摆手,示意没事,就起身继续照看两个小男孩。只留下停在后面疑惑的日本学长。
这个日本人名叫工藤新业。等马戏团散后,他回去翻看了当时读书的一些照片,当时他读研一下学期时,租住在一对年轻的中国男女的房子里,他记得很清楚,男房东的名字是Blues,他说他的名字在中文里就是“蓝色”的意思,男主人鼻梁一侧有颗痣。
“巧了,世上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人,难道他是双胞胎?”工藤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直线思维的日本人不曾想到,美国那一段是那个叫Blues的房子男主人想用极力掩盖的、甚至他都想抹去的经历。
平日在国内工作时,他几乎很少提及美国获得这个学位,只提在国内的法硕。
加州的生活是一段他不极不想提及的历史。
也许,不同文化下对于情感的观念是不一样的。对于日本男人来说,或者并不是什么过于羞耻的事情。某些国家对某些事的包容度不是我们能理解的。当年他们的婚姻只持续了一年不到,就惨淡结局。他结结实实戴了一顶有颜色的帽子。
从活动回来的宇文湛因为遇见工藤,略有些心情不好。
他想起那年新婚第一年,几乎什么事情都依着她来,可是有天他从图书馆提前回来,撞见了她衣衫不整地从新加坡人的房间出来,身为成年人的他明白了一切。
他们分手也算是和平,由女方梁娜提出:“宇文,我们之间除了家世相当,其他都不匹配……离婚吧。”
她略显犹豫地说出那样的决定,他点头。
他就是那样被离婚的。
固执且认真的日本人回到家里也没闲着,他也思索着。
街上遇见的那个人明明就是当年的房东,连鼻梁上的痣位置都一样。
“好奇怪,真的是奇怪。”他感叹道,继续喝起了他的手中的清酒。
工藤律师回想起来,当时他们在加州的房子非常漂亮,是一个两层带花园的独栋别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游泳池。
这个房子据说是屋主的岳父赠予给他们新婚夫妇的。那时候,他们刚结婚不久。
一共有5个房间,男女主人住在楼下,楼上4个房间租给了都在周边大学读书的同学:一个中国人刘凯旋,一个白人女生Alicia,一个新加坡男生黄宏碁还有他工藤新业…
有一天,年轻的男主人搬出去了,收拾了所有他的东西,再也没有回来了…再后来就是,房子的女主人常常和新加坡男生在那个房子里同居了。
大概那并不是一个快乐的故事,这个日本人这才意识到。
“原来如此,他不愿意和我相认。”
这段时间同在一个屋檐下,秦利迦发现宇文和当年认识的大不一样。他很是顾家,而且乐于每天给孩子们做饭,做得很好。
他做的三明治和炒饭很是得小川的喜欢。小孩子常常缠着他做便当去学校。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便当的?你妈妈教你的吗?”小孩子忍不住好奇眼前这个帅气的叔叔怎么会做的一手好饭。
“不是,出国读书的时候学会的。”宇文应付着说。
“出国读书?”小川继续问。
“你去哪里读书了?”他刨根问底。
“没有去哪里。”宇文反常地不想应答。
“那好吧,我去学校了。”小川抓起书包出门,小孩子并不记仇。
小孩子走后屋子忽然清静下来了,宇文湛双手压在厨房台面上,对着外面郁郁葱葱的树发起了呆了。
当年,发现了梁娜不忠行为的宇文当机立断离开那个房子,在学校旁边租了一间小公寓。每日开着不知道几手的卡罗拉,按时去学校,按时回到自已小公寓。平日里吃着学校Cafeteria的汉堡,有时候自已炒海鲜饭或者煮西红柿鸡蛋方便面。国外几乎没有什么青菜,有时候西红柿汤就着生菜和火腿,放点味霸调味,这样的一锅汤煮上来味道也还可以。简单的生活,很快让他从混乱中调整出来,慢慢平复好。没有了体面的外表和交易的内幕,原来一无所有奋斗的日子也不是很可怕。
当年联姻也算是他自已的选择,他没有任何理由怪罪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