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延的眼眶迅速变红,他来不及捂住脸,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丁繁急忙递给他纸巾:“对不起,我是不是应该再说的委婉一点。”
他破碎的呜咽声从纸巾下流出。
田旋花摇摇头,示意让他好好哭一会儿。
在这之前,两人商量许久,还是决定告诉谷延,田旋花曾看到闵虹和杨君卓有亲密举动。
事到如今,随着对谷宗贤的调查深入,谷家这些人肯定都要接受调查,所有人的关系都瞒不住。
与其让谷延在警察那里听到这种“噩耗”,不如她们先透露给他。
和她们预想的一样,谷延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反应很大。
片刻后,谷延拿开纸巾,睁着通红的双眼,眼神里全是痛苦和悔恨。
他哑着嗓子问:“会不会是你看错……不好意思,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
田旋花摇摇头:“我明白。不是有十足把握,我也不会冒然给你讲这种污人名誉的事情。之前杨君卓没有防备邬心,在她旁边讲电话,邬心也听到他……对虹妈的称呼……”
谷延呆滞地看着地面。
他想起那天晚上,父母相互指责时,父亲确实说过,两人感情早就有了变化。
母亲在外面找人纾解欲望,父亲是知道且默许的。
只是他没想到,母亲找的人,居然是姐夫杨君卓。
“所以,我姐姐去世前那通电话……”谷延哽咽道。
“我们推测,谷昭恐怕是在那通电话里知道了……”丁繁轻声说。
否则很难解释,她那么开朗通透的人,会做出那么决绝的事。
亲生母亲和自已丈夫在一起,这种事对谷昭来说,是双重背叛,毁灭性的打击。
谷延的眼泪再次涌上来,他起身道:“不好意思,我需要……”
他踉跄地往卫生间方向走去,差点撞到门框。
“我们是不是不该跟他说……”丁繁担忧地说。
田旋花也说不清楚自已做的对不对,感觉一阵烦闷。
“得了吧,长痛不如短痛,他不是要真相么,既然查到了为什么不说?”
闵一乔抱着胳膊走过来,声音冷冷的:“他就是欠打击,软弱无能,多锤锤就习惯了。”
“我反而要谢谢你们找出真相,毕竟这也困扰了我很久。”闵一乔对田旋花和丁繁郑重地说了声:“谢谢。”
她突然这么礼貌,田旋花还有点不习惯了。
“只不过,这中间其实还有个疑点。”闵一乔凝神道:“谷昭到底是怎么发现那俩人……嗯,有奸情的?”
田旋花也没想明白。
按照监控看,谷昭打电话前都很正常很轻松,不像是已经知晓的样子。
可如果是在电话里才知道的……
她当时是在和闵虹打电话,闵虹不可能傻到自已告诉谷昭。
毕竟,虽然和杨君卓在一起,但闵虹那时候显然还不想暴露,只想继续偷偷摸摸。
所以,谷昭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三人陷入沉思,手机铃声打破安静。
是欧莱打来的。
*
地下密室那具坐着的尸体,经过谷宗贤交代,以及DNA比对,确认是他的双胞胎弟弟谷宗良。
尸体无外伤,谷宗贤说他是慢性中毒去世的,和法医的推断一致。
毒药是几根山里挖出来的何首乌。
刚住进灵醒居没多久,有一次琴姨忘了锁好铁门,谷宗良跑出去了。
他在山里游荡了几个小时,被芳姨和琴姨找到带回来。
也是那次他偶遇几位驴友,被拍到照片。
何首乌或许就是那时候挖的,他一直藏在身上。
近一个月,他开始把何首乌切片泡水服用。
加上他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何首乌只不过加速了他的死亡。
“谷宗贤为什么让他弟住在地下室?既然他都是病人了。”丁繁觉得奇怪。
欧莱道:“想必你也知道了,闵虹和杨君卓的关系。”
原本谷宗贤和谷宗良兄弟在现实生活里基本不联系,但谷宗良发现自已身体有了严重问题后,仍然告诉了自已唯一的哥哥。
在宁市确诊之后,谷宗贤接走他,愿意陪他治疗,担负医药费。
不过这时候谷宗良提出一个要求,他想在自已人生最后的时光,换回身份。
他倒不是想要谷宗贤的事业,他主要是想和闵虹,以及自已的女儿谷昭相认。
可是换回身份这件事,对谷宗贤来说风险太大,翻出当年的旧账根本得不偿失。
更何况,这其中还有金桂和闵涛的事。
一旦要换回身份,即使只是在家庭范围内公布,可能引起的震荡都是他不愿甚至不敢去赌一把的。
所以他拒绝了,可谷宗良或许意识到自已时日不多,少有的坚持。
谷宗贤在这时候,找到了可以拿捏他的把柄。
闵虹这几年时不时在外面花钱买小鲜肉陪几天,谷宗贤一直是默许的。
可这一次,她居然兔子吃起了窝边草,和谷昭的未婚夫杨君卓眉来眼去。
谷宗贤找人拍到了确切的证据,甩在谷宗良面前。
这件丑事如果捅破,谷宗贤顶多被人背后嘲讽几句,甚至还会同情他。
但闵虹和谷昭就不一定了。
谷宗贤威胁谷宗良,不乖乖听自已的话,老婆女儿的未来就别想要了。
就这样,谷宗良被迫住进灵醒居的地下室,按照谷宗贤的安排生活。
他的短视频账号也由谷宗贤接手,头套下的人,换成了谷宗贤。
视频内容自然也要变,目的是筛选粉丝,引流到谷宗贤的心理咨询室。
“也就是说,他确实把他弟囚禁起来了……”丁繁喃喃道。
欧莱给了肯定的答复,并且补充道:“他要让他弟弟,尝一尝他曾经吃过的苦。”
谷宗贤曾被父亲绑在婴儿塔旁边两天两夜,这是他心里永久的阴影。
但他是个狠人,又自持学了点心理学,主张阴影不能逃避,要主动脱敏。
所以,他建造了一座“婴儿塔”放在自已后院。
刚好,还可以把谷宗良放在塔底,独自忍受黑暗和恐惧。
就像曾经的他自已一样。
但他认为自已可比父亲仁慈多了。
不仅按时给弟弟送药,吃饭洗衣都有人帮忙做。
他也允许弟弟每天吃饭时间来到地面上透透气,看看天光。
他并不盼着弟弟死,甚至希望他活得久一点。
看着弟弟被折磨的时间越长,他心里的怨恨反而消散的更快。
只是他也没想到,一个死期将至的人,居然还想方设法求速死。
或许,谷宗良也察觉到他真实的“变态”心理。
所以自杀求死,是为了解脱,更是为了不让他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