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和咬着牙,猛地扛起寸头小伙,撒腿就跑。他一边跑,一边从兜里掏出符纸,朝着身后慌乱地丢去。寸头小伙在他背上被颠得七荤八素,脑袋像是在风浪中的小船,晕乎乎地晃个不停。好不容易抬起头来,就瞧见一只僵尸的爪子近在咫尺,那爪子上还带着丝丝缕缕的腐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黑色的指甲又长又尖,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这可把寸头小伙吓得不轻,条件反射般地抬手就朝着楚清和的屁股狠狠来了一下,
“猪…额,道士哥。”
他话一出口想起了现在是怎么个状况赶忙改了称呼。
在他们身后,那只猪哼哧哼哧地奋力跟着,小短腿捣腾得飞快,就像一个滚动的小肉球,嘴巴里还时不时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楚清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打得一激灵,差点就把寸头小伙给丢出去。他一脸黑线,声音冷得像冰碴子一样,“哥们,别乱摸啊。”
寸头小伙讪讪地笑了一声,
“道士哥,额…”
他眼睛往身后一瞟,僵尸那恐怖的身影近得仿佛下一秒就能扑上来把他们撕成碎片,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你要不跑快点。”
楚清和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手忙脚乱地丢符纸。
“要不是扛着你,我早跑了。”
每丢出一张符纸,他的手臂都会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
终于,最后一张符纸也丢了出去,那僵尸在符纸的攻击下,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咔咔”几声,便差不多肢解完了。碎尸像破布娃娃的零件一样,散落了一地,黑色的污血溅得到处都是。
二人就像被抽去了筋骨一样,重重地跌倒在地上。他们仰头看着那一片繁星灿烂的夜空,星星闪烁着,就像无数双眼睛在俯瞰着他们。他们止不住地喘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那只猪也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躺倒在地,四仰八叉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道士哥,我们也算过命之交了,我叫二嚯子,以后有事,有买卖都可以到南通古玩店找我,我是跑货小能手,哪都能跑,给你半价优惠喔。”
寸头小伙看着身旁的楚清和,眼睛里带着几分真诚缓缓说道。
楚清和一脸虚弱,眼睛下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像是几天几夜没睡似的。他有气无力地看了二嚯子一眼,声音微弱地说:“有没有吃的。”
“喔,有有!”二嚯子眼睛一亮,忙不迭地从斜挎包里掏东西。他的手在包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大面包。那面包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楚清和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眼睛直接眼冒绿光,饿虎扑食般地抢过去,然后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一个面包很快就被吃完了,楚清和意犹未尽,眼睛里还带着未被满足的贪婪,恶狠狠地看向二嚯子。二嚯子被他这眼神吓得颤颤巍巍的,又哆哆嗦嗦地从包里掏出一个面包,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面包就“唰”地一下又被楚清和抢走了。楚清和的眼睛还盯着他的斜挎包,二嚯子赶紧像护着宝贝一样捂住斜挎包,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了没了真的没了。”
楚清和:…
他就那样慢条斯理地将最后一个面包送进嘴里,细嚼慢咽着,仿佛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每一口都带着一种刻意的悠然。吃完之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这才缓缓躺倒在地。他的脸上满是风轻云淡,那副从容的模样,任谁也想不到就在刚刚,他还像个饿狼似的狼吞虎咽。
见他只是随意地瞥了自已一眼,二嚯子满心纳闷,抬手挠了挠头。
“哪都跑,所以你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是…”
楚清和懒懒地道。
二嚯子一想到这事儿,就忍不住一脸黑线。
他本来在宽阔平坦的大路上开得正舒坦呢,哼着小曲儿呢还,可突然之间,一阵波动毫无征兆地袭来,就像数月前遭遇的那次一样。那波动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一下子就把他连人带车拽进了这深山老林。这林子里的路狭窄得很,车没开多久就没油了,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下车去找出口。结果就在这时候,遇到了刚刚那鬼家伙,差点要了他老命。
楚清和挑了挑眉毛,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轻轻摇了摇头。
喔,被阵法波动卷进来的小可怜。
“哪都跑,我叫楚清和,我…”他的话刚刚起了个头。
“楚哥,我叫二嚯子。”寸头小伙蓦地打断了他的话。
楚清和认认真真地“哦”了一声,这一声拖得长长的,像是在品味这个名字。他一脸真诚地再次说道,“哪都跑。”
二嚯子顿时被噎住了,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里暗自想着:“行行行,妈妈说在外不能和别人起口舌之争。”
楚清和却像没看到他的表情一样,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现在就有需要,我没钱,但是我可以帮你出去。”
二嚯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就像黑夜里突然亮起的两盏小灯。他直接伸出手紧紧握住楚清和的手,那双手就像钳子一样有力,急切地说道:“没事哥们,别说帮忙只要能从这鬼地方出去我给你钱都可以。”
于是,便有了接下来的这一幕。
三更半夜,四周一片静谧,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二嚯子和大猪在一旁,呼噜声此起彼伏,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拉锯战。二嚯子的呼噜声像是沉闷的雷声,轰隆隆地响着,而大猪的呼噜声则像是尖锐的哨音,哧溜溜地穿插其中。
而楚清和仍然静静地站在路中央,少年的脸上带着正义凛然的神情,那神情就像是守护城池的英勇战士。他认真无比,一张一张地丢着符纸,手指一边丢一边快速地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引灵符,寻!”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紧紧盯着手中的符纸。
然而,符纸只是轻飘飘地落在了他面前那一堆像小山一般的符纸上,发出轻微的“簌簌”声,就像雪花飘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