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也是因为这一条璎珞。
红线为什么会追着蝶枯,怎么也不跟撒手?
就是因为这条璎珞。
“我原以为璎珞是被蜂上偷走的,没想到原来是你啊。”红线阴恻恻的声音在蝶枯耳畔响起。
忽然,他觉得整个世界都黑暗了。
紧接着便听到红线更为气愤的声音——
“我的璎珞为什么变了颜色?蝶枯你要是不老实交代,我便用火烧了你的灵界!”
气愤,十分的气愤!
要说这已经是红线最能够保持情绪的一句话了。
没有当场将蝶枯烧成烤乳猪!
新仇旧恨,报应来得如此之快,是蝶枯没有想到的。
可是,他连给自己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么直接被判了死刑。
他委屈,却是连委屈的话都说不出口。
往生卷在蝶枯的袖口发出耀眼的光芒,一道光芒突然喷薄而出,将这座后山照耀的宛如白昼。
忽然,蝶枯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刺痛。
再次睁眼时候,已经不在后山了。
但他们依然保持着这个奇怪的动作。
“你先下来。”蝶枯涨红了脸,终于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哦。”红线很听话,识相的从他的背上下来,但没留意手上还抓着什么东西。
于是乎——
在摔倒的片刻,蝶枯想起来凡界说的最多的一个词语。
狗血。
自从遇到红线,人生处处是狗血。
“你要谋杀我?”蝶枯问道,连着说话声都有些不利索,要不是自己还能动,他已经要怀疑自己挂了。
“谁谋杀你了!”红线的声音一挑高,顺带着手狠狠的一收,便听到蝶枯那一闷哼,快要晕过去了。
还说不是谋杀!
蝶枯真的是欲哭无泪,面对着着死小孩,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之前所有的好感都是浮云!
小孩子一点都没有意思,蝶枯很想要将红线塞回云团中,看看这家伙究竟是怎么能够长出这样!
“我忘记了,不好意思。”还是第一次听见红线这么乖巧的道歉,蝶枯也有些受用,便继续倒在地上等待着她的动作。
红线知道自己手上依旧捏着这一串璎珞,才会将蝶枯给勒着的,心中过意不去,便想着用仙法将它解开,放回到自己身上来。
毕竟是自己的东西,到底还是要回到自己身上的。
即便是它变了颜色,那还是自己的。
“咦,我的仙法坏了?”
闭着眼的蝶枯听到红线这么一句话,心里也凉了半截。
他知道她的仙法半斤八两,却也没想到,能够荒唐到这种地步。
一个璎珞都解不开,要说是她的东西,连蝶枯这个外人都觉得假。
“你起来,我自己来。仙法不精,便不要说......”
红线识趣的从蝶枯身上下来,还小心的将璎珞托付到了手中,似乎怕他故意不想要解开。
可是,她眼睁睁的瞧着蝶枯做法,那璎珞就像是长了根,纹丝不动。
这让红线也看不懂了。
蝶枯问:“你这东西吃人么?”
“说什么胡话呢!”红线很是嫌弃的打了他一拳。
两人终于能够正常的面对面了,刚才那个姿势,真是羞死人了。
红线脸色红扑扑的,比那熟透了的果子还要红,小眼神不断的往蝶枯身上瞄去,终于将蝶枯引了过来。
“你有事?”
“有。”
这是什么痴傻的对话。
红线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替换了几个仙法都没有能够将它取下,果然如红线说的那样,长了根了,蝶枯盯着璎珞说道:“似乎拿不下来了。”
......
这种不好的事情,可以不告诉我么?
“你别哭啊。”蝶枯见着她眼泪都掉下来了,吓得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霜降说过,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并不是天塌了,而是——
红线哭了。
这家伙有天崩地裂的本领,无论怎么惹到她,都不能将她弄哭,否则后果是不敢想象的。
“红线,小红线。”霜降的话还历历在目,蝶枯满脑子都是天崩地裂,慌忙的哄她已经来不及了。
原本门窗紧闭的宫殿忽然大亮,紧接着的蝶枯即便觉得周身都是暖洋洋的,想要阳光的感觉,隐约还带着点什么味道。
就像是烤焦了的乳猪。
蝶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身去。
宫殿已经开始着火了。
“她解开封印了?”蝶枯脑子里这个念头想都来来不及想,赶紧想将红线给带出去。
无奈这家伙重的很,一点都抱不动。
火苗迅速的点燃了悬挂着很久了画,稍不留神便已经将它吞噬了大半,似乎已经有了掉落的阵势。
“红线你可睁开眼睛看看吧,要不然咱们两都要殉情在这里了。”
事情到了这地步,蝶枯已经连话都不经过大脑了,想着将她拉近些,却被上空掉落的一根柱子砸下,生生的隔成了两个世界。
火光中的红线眼泪一直往下掉,点点滴滴皆幻化成一簇簇的小火苗,吐露着舌头。
蝶枯忽然想起之前,帝俊好像不经意间说了一句“兴许她并不是来历不明”,更加确信这句话的真实性了。
恐怕从一开始,帝俊便是知道红线的真正身份的。
也是难怪。
蝶枯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是没反应的红线,总算明白了为何来历不明的女娃娃能够在仙界安稳的度过几百年。
怕是一开始,便是帝俊允诺的。
只是——
“君上!”不知何时宫殿的门已经大开,早就被火光吸引过来的妖灵们担惊受怕的围绕了一圈,想方设法的想要洒水扑救,终究还是万事成空。
这火,不是水能灭的。
蝶枯的心一下子便沉到了海底,忽然觉得身上有股奇怪的力量牵引着,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宫殿外。
白衣白发,犹胜白雪。
随着他的动作,星火化为齑粉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下那斑驳的宫殿,控诉着它承受的绝望。
“你是谁?”红线抬起头,呆若木鸡的望着从天而降的救世主,恍若经年,“你是否,曾经也救过我?”
她说的是“也”,听的蝶枯心上一惊。
“不曾。”蜂上缓缓说道,指着已经破旧的宫殿,“怕是要劳烦红线女仙赔我一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