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蝶枯这家伙是已经改变了心意,想着要怎么好好的追人家一小姑娘。
毕竟,凡间都流行定什么娃娃亲,蜂上私以为,娶亲要趁早,这小女娃娃早点定下,自然是好的,日后节外生枝,可不知道要去哪里哭。
蜂上一把老父亲的心思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颇感欣慰是怎么回事?
果然是年纪大了,小孩子的心思已经猜不准了。
此时的蝶枯已经在去往仙界的路上,还是带着喜悦去的。
一手拿果子,一手拿吃的,仙界的人还以为他已经变了性子,纷纷给他让道,甚至是觉得他是个好人。
嗯,能够喂养小红线的都是好人。
通往姻缘司的路上不少仙人侧目,纷纷想着这两个人能不能冒出一点火花来。
青梅竹马饶梦来,这仙界的两只小孩若是能凑成事,恐怕还能添上很多的乐子。
可是——
有谁能够想到的,蝶枯上来是来说媒的!
仙人侧目,我当你是红线未来伉俪,你是来给人家凑对的?
还是你名义上的媳妇?
这下子连霜降都坐不住了,犹月令里的其他人按走按不住,说什么非要前去看看才能够放心。
自己的丫头就是要不舍得,霜降心情那个复杂,小红线才几岁啊就被这群虎狼都盯上了。
不过要是蜂上,她也是要考虑考虑的。
霜降总觉得,他们两人之间似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可她早就问过红线了,红线也说第一次遇到还是在殿上。
曾经,他们那里来的曾经?
红线有了小心思,以前一有心事就会同霜降说,无论或大或小,两人亦师亦友,而如今,面对霜降的质问,小红线忽然就不敢说出自己心中的实话了。
“你想啊,若是你嫁了蜂上,那灵界的吃的也归你了。”
姻缘司内,苦口婆心的蝶枯竟然在劝解红线,一眨不眨的盯着嘴里还在吃的她,一点都不气恼。
迟迟到来,被一群仙人拦在外面的霜降,远远听着蝶枯的声音温温柔柔,不似从前乖觉的模样。
放在平时,霜降估摸着还要表扬这个乖孩子,但此时此刻,恨不得进去罢了他的皮!
“霜降女仙,你可千万要稳住,要知道他面对的可是红线呐。”
“红线你还不清楚么?能这么被哄骗,就不是她了。”
“一串果子么?也没有什么的。”
就在霜降快要被说服的时候,主角终于开了口,让等待了好久围观仙人恨不得挖个地缝就钻进去。
霜降的眼睛恨不得将刚刚说话的人都戳了个洞!
说好的抵抗力强大的红线呢?
就为了点吃的放弃了!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等一个回答是极其难等的,蝶枯从来不觉得自己性格好,好歹是被称作“仙界第一祸害”,听起来就不怎么样。
但眼前这位,看着软软糯糯,实际上吃了他这么多东西,连个牙齿缝都没有打开来。
他一度怀疑,自己头上的称号应该是属于她的。
给自己算是什么回事!
红线优雅的撩起边上的袖子,放在自己的嘴边擦了擦,丝毫没有觉得这颜色并不是自己穿的。
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的迟疑。
空灵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地方显得更加婉转,贝齿轻启说道:“据说灵界吃素。”
这是什么鬼逻辑?
“你好歹给个准话啊。”蝶枯是真的没有听懂这个话里的意思,看着红线的神色宛若智障。
这话还用说么?
想他当初就是嫌弃灵界没有好吃的东西,才时不时跑去仙界蹭点的。
说好听的那叫蹭,不好听的,叫偷!
蝶枯是不会承认的。
“想不到小红线还是有点底线的。”
一仙人摸着并不存在的胡子感叹道,打脸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霜降一脸阴郁,觉得自己的智商被踩在地上狠狠摩擦,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了。
这蝶枯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么明显的拒绝都听不懂。
大概是披着羊皮的狼。
她分不清这事情的走向了,太过悬疑,太过奇葩,太过......
“以为红线是菜市场的白菜么?左一个逼婚,又一个劝婚,我家红线哪里是这般嫁不出去了?非要在他们之间选一个?”
从没听过霜降能够一次性说这么长的话,见着她还要去扒门,眼疾手快的赶紧将她给拦下了。
“千不该万不该,这会儿都不能够进去,小红线长大了,该学会放手了。”
一仙人细细的劝着,声音听着似乎平常。
而霜降回过头去看时,却看到她眼角带着泪光,镇定自若的话语是被压抑下来的难受,嘶哑混着心疼。
霜降不再挣扎,喃喃自语道:“是啊,该放手了呢。”
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不能因为害怕她摔倒,而永远牵着她的手不肯放。
终有一日,她需要自己走,需要自己奔跑,于千万年后,岁月长河中与她回眸。
凡间慈母多败儿,霜降即便是见证了太多太多,都不甚了解,今日忽然便明白了。
天上地下,变得不过是人罢了。
“不就是往生卷么?哼,不为强权所动容,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紧接着,是红线颇有穿透力的声音,是蝶枯飘忽出姻缘司的身影,是吃瓜仙人们最为尴尬的时分。
听墙角被抓包是什么感受?
亲眼见证了无法无天的“仙界第一祸害”铩羽而归,会有怎样的后果?
两大娃娃对阵,他们究竟应该站在哪一方阵?
“红线。”霜降担心的跑进姻缘司,还以为两个人打起来了呢,最后那“乒乒乓乓”的声音像极了拆房子。
“霜降?”红线狐疑的抬起头,两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如同一只藏食的小仓鼠,见着众人来的迅速,连掩盖都没来的及就被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岁月安好。
“你?”霜降到嘴边的话语全部被吞咽进了肚子,怒气冲冲也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红线想着要擦擦手,快到触碰到霜降衣服的时候突然惊觉,之前还是趾高气昂,现在只剩下了胆怯与不达眼底的畏惧。
“霜降,我好像抹了他一身搞点。”
洁癖如蝶枯,最见不得身上沾点什么。
同理,蜂上好白衣,半点杂陈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