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宫殿。
沉睡许久的常曦终于悠悠的醒了过来,才一睁眼便看到帝俊手中拿着一个东西想的很是入神, 连着自己轻轻地喊了一声都没有听到。
这是一种不正常的预兆。
常曦的脑袋中闪过很多种可能,最终定格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她有些不敢确定,但看着那饰品觉得很是眼熟,上天入地也找不到同样的一块来,胡思乱想的杂念统统被她抛在了脑后,作为夫君,他已经是个很合格的了。
她不能够,再强求什么。
“帝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常曦的声音稍微响亮了些,又开口喊着。
也许是寂静的内室忽然响起声音,帝俊的手微微颤抖,看向常曦的时候还隐约带着面色倦意,闪躲的眼神终究没能逃过她的视线,败下阵来,首先开口:“常曦,我没能留住她,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
其实帝俊的心也是忐忑的。
“红线她......”常曦的心沉到了谷底,却还是问出了口,“她去找蝶枯了?”
“并不是,她没有去找蝶枯,也不会找到蝶枯。”帝俊将那块东西送到了常曦的面前,因着产后身体虚弱的缘故,说两句话便难受的很,帝俊眼见着她额头上的泪珠不停地往下落,摸出一块绢帕细细的替她擦干,又哄了一会,坐在了床边,轻轻的握住她的手。
常曦有些不相信,还想说什么,见着他坚定的眼神又咽回了肚子中,换成了另一句话,“我记得月神宫殿中有一处禁地,即便是作为主人的我也不曾进入,曾经以为会是藏着某种上古神器,又或许是哪一个上神的故居,如今看来,已经迎来了它的主人。帝俊,你老实的告诉我,你究竟还瞒了我多少事情,关于红线,关于蝶枯,甚至是关于蜂上。”
即便是当了这么多年的月神,常曦依旧是不明白这仙界究竟是怎么一个意思,更不知道,他们辛辛苦苦守护的,又是什么。
若是说她藏起了饕餮上神红线,那帝俊便是藏起了朱獳后裔蝶枯,既是转世,也是今世。
“常曦,你累了。”帝俊显然是不想与她谈论这件事情,简单的几个字便想着概括了,无奈常曦明显是个糊弄不过的人,很是嫌弃的推开了他的手,连着眼神都不好了。
帝俊无法,可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便捡着其他事情讲了,“她替我们的女儿取好了名字,并留了这一块玉佩欧给她们,你不想看看嘛?”
听到女儿,常曦的心明显的软了下来,仔细抚摸着上面的纹路,十二个不同形状的圆形,或满,或缺,雕刻的很是精致,一看便是费了很大的功夫的。
“她取的什么名字?”常曦有些好奇。
“月相。”帝俊老老实实的回答,一点也没有想打哑谜的意思。
“月相?好名字吗。不过怎么就只有一个名字呢?”不是常曦不明白,要说这取名嘛,怎么也是一人对应一个名字,哪有一个名字便代表了全部的。
这也不怪她好奇了。
帝俊忽然将遮掩在窗户上的帘子拉开,露出被遮掩的仙界来。
“好生奇怪,今日的天空怎么黑了?我记得并没有布星辰呀。”常曦好歹是月神,断然不会说出那种“你是捉弄我吧”的话来,明显的便是有了异常,甚至还是同自己的女儿有关。
“月相,晦朔弦望。常曦呐,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便是作为回报了。”帝俊缓缓的说了一句,将常曦揽在了怀中,静静的看着外面的星空灿烂,一轮弯月正高高的挂在上空。
那是她其中的一个女儿。
常曦感叹,“难道生产时候我见着女儿们与我说,将来便是要传承我的位置,原来都已经注定好了。不过可惜了红线并没有看到她们,定然会是喜欢她们的。”
“她已经看到了。”帝俊说道,忽然将常曦手中的那块玉佩丢至窗外,连回头都没有。
那玉佩脱离了禁锢,忽然便是像长了脚似的奔着天上飞起,成了精的模样 像极了当初撞了红线的那团红线。
轮回,便是一个互相成全的过程。
红线带着这块玉佩太久了,久到所有人都忘记为何一个小女娃娃会自小带着这种古怪的东西,也忘记了,那东西上面刻着的,原本并不是这样的。
“那屋子里,藏着的究竟是什么?”常曦靠在帝俊的怀中,眼睛有些累,上下眼皮正打着架,倒也没有影响到她说话。
当初,她也是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却被一道奇异的光线给直接打了回来,甚至还多加了一道禁锢。
真当是一个很有脾气的禁锢,上面还游荡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图案,长相很设计不友好,霸气了许多,虚无中似乎有一双眼睛睁盯着自己,背后发凉。
“你可知道,当上天帝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帝俊似乎今日的话特别多,讲的还是从来都没有说过的东西。
不过,这当了天帝的第一件事情,会是什么呢?
“不会祭拜那个禁锢吧?”常曦忽然脑回路闪现,说了一句差点吓死自己的话。
“是啊,那个禁锢,其实是合了饕餮一族,还有蝶枯前世所有的仙力凝筑而成,只有它真正的主人才能打开。”帝俊像是松了一大口气,连口气也变得轻松很多,“这个秘密太久了,久到我以为他们说的人永远不会出现,久到我以为,这个秘密要永远的一代代传承下去,一代代的守护下去。”
“所以,这便是你藏下蝶枯的原因?”电光火石之间,常曦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一模一样的名字,一模一样的面容,难怪蜂上从来不会为难他,天帝更是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无限的纵容宠溺,不过是以此作为他将来的铺垫,即便是做出了什么事,都会是正常的。”
“我终究还是栽在了你的手上,不是吗,月神常曦?”帝俊刮了她的鼻子,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很是温柔,“想必你见到红线的第一眼,宿命已成。你同我一样,也是守护者者,更是执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