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二十二年七月,平河城惨遭洪灾侵害,连同附近的农作、房屋皆被摧毁,还引发了疫病。城中缺失了粮食和住处,被饿死在街头又或死于疫病的百姓不计其数。整座平河城陷入岌岌可危。
而才到平河城上任没多久的方物,面带布巾与下属在街道巡访百姓伤亡情况。可映入眼帘的尽是惨状,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他见此眼眸微颤,叹息道。
“天灾倾尽,百姓疾苦......”
“今日的灾粮是否已经发放了?”
一旁的下属听到大人发问,便上前回话,可却支支吾吾的。
“大人,今日的灾粮已经发放了,但是......”
方物听出他话中有话,随即眼神肃然,回首询问道。
“但是什么?你不可隐瞒,必须照实说来。”
“大人,我们所剩的粮食已经不多了,今日的米粥都不见多少米......已经有不少百姓怨声载道了。”
方物听到这番话后,面对如此困境他万千愁绪涌上心头,但却始终坚强以对。
“我与郡守大人已向朝廷禀明了平河城的灾情,估计过不了些时日,朝廷派来赈灾的人和物资便会到的。”
“如今我们需在朝廷的人来之前,尽全力护住城中百姓。”
下属们听到方物的话后充满期待,又有信心般鞠躬行礼,有力回复道。
“是,大人。”
巡访完百姓情况的方物回到府衙,便立即前去面见郡守吴危。
而此时正在喝茶阅书的郡守吴危,见着急匆匆赶来的方物,却缓缓问道。
“你这般面露急色来见我是为何事?”
方物见他一副悠闲自得,全无对城中百姓担忧神情,心中生起一股不满。正想上前发问,但却被身旁的司法参军许牧拦住,且低声对他说道。
“方郡丞,现下不可与郡守大人起冲突,应以灾情为重。”
方物听着与百姓有关,便极力克制住心中不满的情绪,但依旧向郡守眉头紧皱道。
“吴郡守,我今日在城中巡访灾情,又有不少百姓饿死、病死。如今城中的粮食已经所剩不多了,估计都撑不过七日,不知朝廷派遣来赈灾的人何时能到?”
“这件事我已知晓,我也派了人去送信追问了,估计三日内便可到。”
方物听到吴危这番话后,眼中似有希望般,出现一片光亮,随即也松了口气道。
“三日内能到,那便好!百姓们也有救了。”
吴危见他神情缓解,放下手中茶杯,漫不经心道。
“所以啊,方物你莫急,这是天灾,你我急有何用?还需放平心态,等朝廷指示。”
方物听到他这番对百姓死活毫不在乎的言论,甚是恼怒,眉头皱得更深了,双手也握得紧紧的。语气正色道。
“吴大人,如今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叫我如何不急。难不成与吴大人你一般在这品茶阅书,闲得自在?”
吴危听着此话,瞬时抬头看着他,质问道。
“方物!你这话是何意思?”
“郡守大人,方大人他,应是这几日面对灾情百姓,有些累了,才口不择言的。你莫与他一般见识。”
司法参军许牧见着两人怒气上来、气氛紧张,连忙上前挡在俩人中间劝抚道。
“我方物,向来说话如此,怕郡守也无心再听,我这便告辞去忙政务。”
方物说着,敷衍的抬手行了个礼,便拂袖而去。吴危瞧着甚是生气,撇着嘴重重把茶杯一放。
“他这个刚上任没多久的郡丞,竟敢如此和本郡守说话,还教训我!简直不把我放眼里。”
“大人莫气,眼下最重要还是城中灾情为主,你大人有大量不与他一般见识。”
许牧安抚着郡守,如和事佬般周旋俩人中间,生怕他们起冲突。
随后许牧来到方物屋中,看着他低头认真的查阅着什么,但怕他还在气恼,便走近缓和道。
“可还在气恼着?”
方物微微抬头,见着是他,便又低头忙起,语气平静道。
“我虽气恼他,但也不至于因为他,忘了正事。”
“那边好。”
许牧渐渐走近,低头瞅了眼他在桌案上查看的东西,好奇道。
“这是平河城的地势图?你这是?”
“我这几日查看了平河城有关的文献和地势图,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方物的话让许牧甚是疑惑,便也随着看向地势图,不懂道。
“哪里有何不对劲?这是雨水突降涨势引发的洪灾......莫不是你最近太累了。”
“平河城虽有环河,但水位并不高,且又不处下游,水势怎会突然冲垮河堤。且往年也经历过梅雨季的暴雨,但却从未如今年这般灾害肆虐,祸及城中百姓。还有那突然发生的疫病也来得甚是出奇。”
方物眉头蹙了蹙,手指着地势图说解着,眼中尽是对这灾情突如其来的不解和疑惑。
“或许这次暴雨太过迅猛,河堤无法抵抗,便被冲毁了。”
“对于环河城防患管制是从圣武帝时便定下的,可这年年修管的河堤,却在如今破溃成灾。是否过于巧合了?”
许牧听他一番解释后,拿起地势图横扫一眼,心中对此也有些许疑虑道。
“你所说是有几分道理,但现下还是先莫声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我也是这般想的,毕竟眼下灾情最为主要,此时若是将这番言论拿出,怕是会引起平河城动乱。”
随即方物望向许牧,眼中似有考量接着道。
“这件事需等灾情平复后,再秘密探查......还有此事先不可告知郡守。”
“为何?难道是因为方才与郡守起的冲突?可是他毕竟是平河城的郡守,此事若要查办还是需与他商量。”
方物听着,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摇摇头无奈道。
“我对他只有公事,绝无私怨。方才与他争论也只是因为他对灾情和百姓的态度让我气愤,而非我私人。”
“至于这件事先不告知他是因为此事未明,若是没有真凭实据就告知怕是不妥。”
许牧听后,也觉是有道理,便也点头同意了。
这平河城突如其来的灾情究竟是如何回事,方物真能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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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昏暗的密室中,只见鬼面人坐在高位宝座上,语气低沉的朝石阶下的手下发问道。
“平河城中一切可安排妥当?”
“回禀主人,一切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如今城中灾情严重,粮食不足,疫病横行。他们都在等朝廷的赈灾物资。”
鬼面人听后,身体向后倚靠,语气兴奋的发出一阵笑声,可却笑得那般冰冷且阴森森的,让人听着甚是心惊。
“让他们等吧,先让他们把怒火攒足了,接下来便会是一场好戏!”
随即只见两侧烛台突然燃起火焰,被不知何处暗墙中袭来的风,吹得来回摇曳,如同一个嚣张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