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殿、地狱火,难活矣……”一白发苍苍老者摸着修长的胡须,惋惜道。沐笙笙循着声音望向云雾中的老者,正想上前询问,人却已消失不见了。
恍惚间,周围变成尸横遍野的战场,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笙笙.好好的活下去.为了昆州……”
沐笙笙看着渐渐消失的人影,发疯似的大声哭喊着:“母亲!母亲!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急切想上前追去,可双脚仿佛定住一般,无法移动。沐笙笙猛然惊醒,一身冷汗,眼中还含着泪,嘴里在轻声低喃些什么。
“王上!你又做噩梦了?”侍女落雨点上灯,关心的问道。
沐笙笙半晌过后,缓缓道:“落雨什么时辰了?”
“王上,刚过卯时初,您再睡会吧。”
沐笙笙起身从床旁拾级而下,凭窗而望。“天也快亮了,帮我更衣吧。”
“是!”落雨低头应声道,便去准备衣物。
…………
昆州武阳城王宫。
夏季的天总是亮得早些,昆州的各位文臣武将早早便来了,宁静的王宫显得司政殿内有着些许热闹———
李崇言语淡然:“听说南华城那边这次会派位皇子来巡视昆州。”
“说是来看望王上,并且慰问我们这些镇守边关的将士,我看不过是另有所图罢了!”叶天笑站起身来,满脸写着不悦,雄厚的嗓音说得格外大声。
沐笙笙人还未走到,却在殿外听的一清二楚,门外的奴仆屈膝跪地正要传呼升殿,沐笙笙抬手示意制止了,未露声色走进殿内,谈话中的将领们看见永承王,顿时也不再争论,便屈膝跪拜。
“下臣、末将等参见王上!”
沐笙笙提起衣裙转身坐在正位的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上,抬眼看了一下,手指轻敲着扶手。
“起身吧。”
“谢王上!”
“消息传得很快,不是明旨,但整个大舜都已知此事。”沐笙笙面目稚气,语气却沉稳。
钟烈不假思索说了句:“我看皇帝是想借机收拢人心。”
“小烈说的就是我心中所想。”叶天笑朝钟烈招了招手,随即附和着。
李崇皱眉深思道:“这么大手笔为这事,真如此简单?”
沐笙笙眼睛不经意眨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某个问题。
“备而后动,勿使有变!”沐笙笙神情严肃,眼眸宛若深潭般神秘,流露出一种深邃的智慧。
时间一晃而过,一个时辰后,殿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墙边翠竹被微风吹拂着,议事完、各位臣属听永承王指挥吩咐后,便稽首告退了。
沐笙笙略感疲乏地阖眼,右手托着脑袋斜倚在椅子上,白皙的小脸上一片恬静。
“竹斋眠听雨,梦里长青苔。”
不知何时出现一少年,声音如同山涧清泉,清脆悦耳,神态潇洒,手提一精致食盒,侧身倚靠在殿门,歪着头,有些许俏皮。
沐笙笙闻言微舒,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困了为何不去寝殿的床榻休息?”他缓缓走到沐笙笙面前,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笑容,双眼定定看着她。
“困意来地快,便不知觉了。”说完瞧着他手中。
“栗子酥。”
“知道你爱吃,特地从洛安城带回来,这位糕点师听说是东梁国人。买的人可多,报了我孟海棠名号就优先予我。”
语气中满是得意,说着打开食盒,拿出一块递给沐笙笙后,坐在就近椅子上。
“清甜、栗香酥皮,不知这东梁国的糕点师也涉江湖?”
“自然没有……”
孟海棠怔了怔,心虚的咧着嘴笑。
“笙笙你真是太聪慧了,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是你太蠢了。”沐笙笙打趣道。
她与孟海棠从小相识,青梅竹马,双方父母亦是挚友,便自小与其定下婚约,后因一些经历变故,让两人长大后感情更加深厚。
“看你样子很是疲惫,夜里又做噩梦了?”孟海棠望向她,眼中满是心疼。
她垂眸,手指抚过衣袖,顿了顿道:“我在想,如果母亲还在,应不会是如今地局面......”
沐笙笙六岁那年,母亲战死于呈阳关,父亲不知所踪,随后被皇帝以年幼无依的名义带回南华城,实际囚于皇宫。一个六岁地小孩,孤身一人面对深宫里的阴谋诡计,没人知道她是如何熬过,那被囚的五年时间,且还能活下来。又精心谋划回到昆州,承袭王位,接掌二十万武阳军。
“我相信,十二年前呈阳关战役的事件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谢谢你,蠢货。”沐笙笙淡淡的笑道。
“我可是你未来的夫婿。”
“在外人面前可不许像以前这般唤我,如今我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号地人了。”孟海棠轻声的说道。
“了然、了然。”
沐笙笙经历种种变故后,便性情大变,好似在一夜间变了个人,所幸在这些岁月里,当她情绪失控、不安时,孟海棠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左右,宽慰她、逗她开心。她为了不让他过于担忧,也时常接他的话,打趣他。
“噢,对了,我本来从苍山雪岭下山直接来武阳城的,在路上听说了血玉天蚕消息,便跟着去了洛安城,意外发现一伙身着异服的人,行为鬼鬼祟祟。”
“洛安城?身着异服、鬼鬼祟祟?”沐笙笙眉头轻轻皱起,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疑惑。
“那你可带回了人,又或者什么重要信息?”
“你还真猜对了,我趁他们散去时,悄悄跟上其中一人,交了下手后,给打晕绑回来了。”
“这些人会功夫,身上可有藏毒?”
“有!我把人跟东西,都交予小烈。”
“看来是死士了,你绑他时,可将他双目遮上?”
“当然!”孟海棠自信道。
沐笙笙满意的朝他点了点头,给予肯定。
洛安城属昆州管辖地域,这群人不知何目的,会出现在洛安城,密谋计划着什么,是想对付昆州,还是“永承王?”
“看来我得去见见这位,被迫请来的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