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无法寻到血玉天蚕,我......还能活多久?”
邱神指犹豫片刻,安慰道:“血玉天蚕虽难寻,但你身边皆是有心人,说不定不日就可寻到。”
沐笙笙见邱神指未回复她的问题,又紧接着平静道:“那便劳烦邱神医了。”
“江湖中人给的鬼医名号,倒是让你给改了。”邱神指笑盈盈道。
“罢了,我再去研究研究有何其他法子,给你解毒。”
此刻寂静的殿内只有沐笙笙,朱窗半开,微风吹过,将外头花坛中栀子花的香气送了进来,花香格外沁人心脾。
沐笙笙缓缓起身,半躺着,拂起衣袖,注视着那道如同锁链的血线,她的思绪有些飘,恍惚间,不由得想起五年前......所有记忆顺着此刻往前拉。
正德十六年,沐笙笙承袭王位第三年。
北原国君发兵攻打西姜国,打算和安插在西姜国的奸细里应外合,夺取其都城。国师认为北原离西姜国路途遥远,兴师动众地长途跋涉,西姜国必定会提前做好迎战准备,北原国君不听,派阿也琅格带领军队出征。
国师在军队出发时,痛哭流涕地警告道:“恐怕你们这次袭击西姜国不成,还会反遭昆州的埋伏,那时只有到遥山去给士兵收尸了。”
情况果不出国师所料西姜国得到了北原来袭的情报后,逼走了北原安插的奸细,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北原见袭西姜不成,只好回师返国,可是军队长途跋涉,十分疲惫。当军队经过遥山时,仍然不做防备。他们认为昆州经历呈阳关战役元气大伤,且永承王刚承袭王位不久,还是个小孩,军务都还未会处理清楚,定不敢攻打北原。
哪里知道,永承王早就在遥山险峰峡谷中埋伏了重兵。
一日午时,阳光炽热,北原军发现昆州小股军队,阿也琅格十分恼怒,便下令追击。直至山隘险要处,昆州武阳军突然不见踪影。这时,阿也琅格一看此地山高路窄,草深林密,已知形势不妙。
就在这时,鼓声震天响,杀声四面起,昆州的伏兵蜂涌而上,未费多大力气,便把北原军打得落花流水,并且活捉了主帅阿也琅格,虏获两万北原军。
日落西斜,疏散的阳光洒在呈阳关的城墙上,这时,突然响起一阵闷雷声,原本的晴空也暗了下来。小雨忽至,淅淅沥沥落在沐笙笙身上,钟悬连忙上前为其撑伞。
“阿也琅格,不知我这招打草惊蛇,用得可好?”沐笙笙言语中带着一层挑衅。
“永承王!你们大舜的皇帝已接受我们的降书,你不得私自处决我们!”阿也琅格挣扎着向沐笙笙咆哮道。
“阿也琅格,你是怕了吗?”沐笙笙眼神阴冷,且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沐笙笙让人将绑着的阿也琅格带到呈阳关的城楼上,望向城底下被困住的北原军。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脸上流露出无尽的后悔与自责。
“你要想报仇,我阿也琅格的项上人头,你拿去便是!”
“你想用这颗人头抵偿,我呈阳关当年惨死的四万武阳军?和长乐镇三千六百五十条人命?你觉得可能吗!”沐笙笙眼底一片愤愤,怒喝道。
阿也琅格干眼瞪着:“你们皇帝的旨意已经下了,你这么做是便是抗旨!”
沐笙笙冷眼望向他,寒声道:“你们国君是真想救你,既愿用大量财宝及不等的条件和皇帝作交换。可惜——旨意至今未能下达到昆州,听说奉命传旨的人中途被劫匪抓了。”
“一定是你做的手脚!”
“这一天!我等了整整七年!是我做的又如何!”
此话听后,他弯曲膝盖跪在永承王面前。
“我求你放过他们!他们只是听从命令,是无辜的。”
他低声下气地恳求,仿佛在寻找最后一丝希望。
“无辜?
“你不觉得这话听着甚是可笑?你们斩杀我昆州数万将士时,可想过他们是无辜的?长乐镇,全镇百姓被你们屠杀殆尽,无一活口,最后放火烧镇,让他们尸骨无存,那把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你们又可曾放过无辜的他们!”
沐笙笙眼眶渐渐泛红,怒视着他,厉声呵斥道。
他低下头,语气中尽显绝望:“没想到你这个才十三岁的女娃娃,如此心狠,果绝。”
“阿也琅格,作为主帅你今日所为,我敬重你。但是你们今日必须——死!”沐笙笙沉声道。
阿也琅格听后便不再多言地闭上双眼。
沐笙笙拔起手中利剑,一剑斩杀阿也琅格,鲜血溅在她的脸上,她的手不自觉的颤抖着,随即正要下达命令。
“放箭!”上官盾喊道。
“上官叔……”沐笙笙看向身后,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是我来迟了,让你一人面对。”上官盾眼中满是关切。
顿时雨下得也大了些,沐笙笙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在场的将士看着已被处决地北原军,脸上皆如释重负的露出大仇得报的快感,有哭有笑。
钟悬望着沐笙笙,似有微微一笑,眼神中既有对永承王满意地肯定,又有哀伤,和似欲言又止......
此时接到消息地孟谦从苍山雪岭紧赶到昆州王宫,快步来到书房。
沐笙笙看着赶来地孟谦,平静道:“老师,你来迟了,我已将他们尽数处决。”
孟谦看着衣服上满是血迹的沐笙笙:“让侍女帮你沐浴洗漱后,便好好休息。剩下地就交予我。”
“你随我出来!”孟谦朝上官盾说了句,便朝门外走去。
一前一后来到一处殿内。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上官盾先一步开口。
“你可知如今的局面?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南华城皇宫,整个大舜亦会全部知晓。”
“这仇得报,但不该是现在。倘若只是杀了主帅都无妨,可在有旨意情况下,屠杀那两万降兵,实属不该。”
“我们等得已经够久了......七年前我未及时把援兵带到,才导致先王上战死。这抗旨的罪名我担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