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点左右,常爱蕴关掉电视,准备下厨房做午饭,可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一看,是她在市医院工作的外甥女刘欣打来的,于是,她接了电话。
刘欣在电话里焦急地说:“二姨,我妈出车祸了。”
常爱蕴心头一颤,马上问道:“重不重?现在你妈在哪?情况怎么样?”
刘欣带着哭腔说:“听我弟刘相说,不轻,现在正在县医院抢救。”
常爱蕴急急地说:“要不现在咱两个赶紧去县医院?”
“刘相来电话说,因为伤势太重,先在县医院简单处理一下,然后用救护车送到市医院来。”刘欣说,“我已经给外科里的医护人员说过了,护士已把床位安排好了,大夫也在科里等着哩,一切都准备好了。”
“手里钱现成不?”常爱蕴忙问。
“我包里有卡,卡里有钱,临时应付不成问题。”刘欣答说。
常爱蕴说:“我现在马上过去,你在哪?”
“我在市医院外科,你别慌,路上小心点儿,估计我妈他们还得一个小时才能来到。”刘欣说。
“知道了,我现在就赶过去。”常爱蕴用手机对刘欣说。
与刘欣通完电话,常爱蕴便急急地去敲王卫杰的卧室门。敲了半天,王卫杰才开了门。开始,他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并硬生生地问:“干啥哩?敲这么急,不知道我在写作嘛?!又来打搅。”当他听到她说,她大姐常爱琴出了车祸时,脸上才变成惊讶的表情。
常爱蕴给王卫杰打过招呼后,便打的直奔市医院而去。
常爱蕴急匆匆地赶到市医院外科,见到了在那里坐立不安的刘欣。刘欣告诉常爱蕴,她妈常爱琴是在早上买菜的路上,被一辆收破烂的三马车撞伤的,当时,常爱琴是在绿灯亮时从斑马线上过马路,突然一辆三马车疾速右转弯,她躲闪不及,结果,在路中间被三马车撞翻在地,而且是头部先着地;据县医院的医生说,她是颈椎骨折,神经失灵,还有颅内出血,必须尽快实施外科手术,但由于县医院条件受限,无法完成如此重大的手术,故而,只能简单地处理一下,然后送到市医院来做手术。
常爱蕴听后,心惊肉跳,一脸阴霾。
过了个把小时,刘欣接到了刘相打来的电话,说是救护车快到市医院了。于是,刘欣和外科的几个医护人员便准备下楼去接应,常爱蕴也要跟着去,但刘欣不让她去,她让她在楼道里候着。
又过了十多分钟,常爱琴被人用担架抬着出现在楼道里,担架后边还跟着好几个人。常爱蕴赶紧迎了上去。到了近前,她看见,姐姐常爱琴头上缠满纱布,颈上固定着颈托,鼻孔里插着管子,旁边还有一个人举着输液的吊瓶,其面无血色,双眼紧闭,躺在担架上一动也不动,像死了一样。
常爱蕴见姐姐已成这般模样,不由得大惊失色,心如刀绞。
大家把常爱琴抬进病房,又轻轻地放到了为她安排的病床上。
医护人员开始忙活起来。护士为她整理管子、安插仪器;几位大夫为她检查会诊。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大夫们拿出了治疗方案,其中一条就是,立即实施颈椎后路手术。不然的话,病人将在数天内死亡。现在的问题是,不做手术肯定不行,但是,就算做了手术,手术的效果也不好预测,最乐观的结果是两个月以后能站起来,甚至能自理;其次是变成植物人,长期卧床不起;最不乐观的结果是,在三周内因肺部感染等并发症而死亡。到底会是哪一种结果,只有切开颈椎后部、观察并手术后才能知道。
常爱琴的亲属们别无选择,故而,一致同意大夫提出的治疗方案,并希望马上给病人实施手术。
于是,大夫们顾不上吃午饭,便马不停蹄地给常爱琴做起了手术。
手术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直到下午四点多钟,常爱琴才被护士用病床推出手术室。
听大夫说,手术很成功,但由于颈椎伤势过重、神经折叠甚至个别断裂,且无法修复,而导致那种乐观的结果几乎不可能出现,出现的只能是后两种结果。刘欣、常爱蕴等人听后,心情变得很沉重,脸上布满了阴霾。
回到病房,常爱琴仍是昏迷状态,也可能是麻药仍发挥着作用,也可能是她被撞之后一直处在昏迷之中。
直到第二天下午,常爱琴才慢慢地睁开眼睛,渐渐地恢复了意识,但她既不会说话,也不会动弹,呼吸却变得更加急促。
第三天,大夫给常爱琴加上了呼吸机,这样,除了呼吸有所缓和之外,其他状况与前一天完全一样。
第四天上午九点,刘相接到了县交警大队事故科打来的电话,意思是让他到交警大队事故科去商讨、解决常爱琴的车祸问题。于是,刘相跟刘欣等人打过招呼后,便匆匆赶往县城去了。
刘相去县城的当天下午,常爱琴的病情加重了,即出现了肺功能衰竭,继而又出现了心脏功能衰竭。为防止出现意外,大夫进一步采取措施,并将常爱琴转到了重症监护治疗病房。
转入重症监护治疗病房之后,常爱琴的亲属们就不能随便进入病房照护她了,于是,只能在病区门外的楼道里坐立不安地等待。
傍晚,刘相和其父刘志从县城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他们说,负责处理这起交通事故的副科长说了,对方应该付全责,对方当事人的态度也很好,没有任何异议,表示服从交警队的裁决,愿意倾其所有地赔偿。但是,对方家住偏僻的农村,家里很穷,其妻半身不遂,早已失去了劳动能力,其大女儿在初中里读书,小女儿和儿子在小学里读书,一家五口人全靠他开三马车收破烂养家糊口,他家现在仅有三间瓦房、一辆三马车和一万二千元的积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财产。另外,令人遗憾的是,他的三马车既没有上牌照,也没有在保险。按理说,对方最低也得承担医疗费用,然而,他实在没有这个能力。据交警队事故科的那位副科长介绍,在事故发生的第三天,对方当事人就交到县交警队一万五千元钱,让交警队转给这一方的亲属,以便用于病人治病;对方原本想交来两万元,只可惜,他借遍了亲友,最后仅借到三千元,故而仅交来一万五千元;像他这种情况,要是实在拿不出钱,就得去坐牢,除非我们这一方出具谅解书。
常爱琴的其他亲人,听了刘志、刘相父子的介绍,不禁唏嘘,心中暗暗叫苦,觉得这一万五千元与实际所需相差太多了,不过,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转眼十天过去了,常爱琴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重,但已花去了十二万元左右。
又过了几天,主管大夫查过病房后,约刘欣、刘相谈话。大夫告诉刘氏姐弟,他们的妈妈病情不容乐观,从现在看,虽然她的大脑还清醒,但心肺功能衰竭严重,致使血液循环极差,肺呼吸几近丧失,并发症越来越多,将一天不如一天,再出现大的好转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她现在全靠药物和呼吸机维持着生命,如果拔掉插在她嘴里的呼吸机管子,她的心脏将在一个小时内停止跳动。我们已经尽到了最大努力,但却回天乏术,请你们谅解。如果你们想继续坚持为她治疗,她现在这种状况可能维持很久,但我们几个大夫认为,再坚持下去意义已经不大了,她好转无望不说,你们亲属的精力也无法达到,况且,一天消费一万多元,是一般家庭承担不起的。以往也有过这样的病例,不过,到了这种地步,病人家属都是放弃治疗了。你们最好把亲属叫到一起,好好商量一下,何去何从你们亲属自已决定。
刘欣心有不甘,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主管大夫问,要是转到北京或者上海的大医院怎么样?
主管大夫摇了摇头,说:我在北大第一附属医院进修过,据我所知,病情如此严重的病人,就算去北京上海的大医院,也无济于事,弄不好在去的路途中就可能出事儿。
刘欣听后,一脸的沮丧。刘相则抓耳挠腮,咳声叹气。
晚上八点许,常爱琴的亲属在刘欣的家里商议“针对她的病情,下一步怎么办”的问题。
刘欣将主管大夫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刘相也作了补充说明。然后,亲属们开始讨论。
常爱琴的丈夫刘志第一个发言。他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亲戚,然后,用低沉的声音慢慢地说道:“依我看,不如把呼吸管拔掉。”他瞅常爱琴的弟弟常爱军一眼,又说:“我们并不是不想再给她治疗,而是根本治不好,再治疗跟放弃治疗的结果完全一样,与其像现在这样让她受罪,大家赔罪,倒不如放弃,免得让她再受罪,这也是为了她好。”
刘志的话音刚落,常爱蕴便说:“我不同意拔管,拔下管子就等于看着她去死,甚至是催着她死,她现在神志还很清楚,难道我们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死掉?世上没有绝对的事儿,医生说的就百分之百的对吗?我看不见得!不是有的癌症病人,医生给人家判了死刑,说人家最多活两年,可人家不信,就坚持治疗和锻炼,结果人家活了下来。我的意见是,只要我姐还有一口气,就得坚持治疗!她只有这一条命,啥有她的命重要?!到这个时候,不惜一切地救她的命才是对她真好!”她转向刘志,瞟了他一眼,又说:“我姐赔了你几十年,给你生儿育女,你就这样对待她?!太不够意思了吧!”
刘志马上解释道:“我不是不想再给她治病,而是根本治不好,我是疼她受罪呀!你们也都看见了,她浑身插满了管子,不会说话,不会动弹,更不能吃饭,整天痛苦不堪,看着她如此痛苦,我心里难受!如果再继续治疗下去,纯是让她受罪,徒劳无功,结果是人财两空,而且也把孩子们折腾得够呛。孩子们也都是拖儿带女的,还得上班,也不容易,为了她一个治愈无望的病人,就不让孩子们过嘞?”他顿了顿,又说:“再说,这样每天得花一万多,不是白往水里扔钱吗?像我们这种平民百姓的家庭,咋能受得了?!以后咋办?”
常爱蕴气乎乎地问道:“作儿女的,当母亲需要用钱救命的时候,不去拿钱救命,放着钱干啥哩?!要你们有什么用?!如果是自已的孩子病了需要救命,你们会是什么态度?!为了抢救自已的母亲,儿女们既不能怕花钱,也不能怕劳累!”
“二姨,我觉得,要是能把我妈的病治好的话,我们确实应该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妈治病,那样再咋花钱,我们再咋劳累,我都不会说半个不字。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根本就治不好,明明知道治不好,再坚持治疗,不是自已给自已找麻烦吗?不是跟钱较劲吗?为我妈治病,我们虽然不能心疼钱,但谁家的钱也不是花不完,谁家也没有开着银行,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嘞!吃饭不?穿衣服不?交水电气费不?哪一样离了钱行?所以,我们不能跟钱较劲,花钱不见效的事情我们不能做!再说了,这样下去我妈生不如死,纯属受罪!让我妈受折磨、白受罪,是对我妈的不尊重,不疼爱!要是真疼爱她,就来个干脆的,好让我妈少受点罪。”刘相媳妇接过常爱蕴的话头说道。
常爱蕴蹙起眉头,怼其道:“谁敢肯定她的病就治不好了?只要不断气就有治好的可能性!以前,曾有人死过去数个小时,后来又醒过来了,结果又活了好几年。她这是被撞着了,是硬伤,说不定也会有奇迹发生,所以,我们必须坚持,绝对不能放弃,就算最后没有治好,我们也不后悔了,心里也是个安慰,也算对得起她了。”她看刘相一眼,接着又说:“相啊,你小时候一生病,你妈就吓得哭,这几年你妈给你带孩子做饭,非常辛苦,但从无怨言,现在你妈还没死哩,难道你就忍心放弃她?!你妈把你的命看得比她的命还重要,你呢?你是不是怕花钱?”
刘相媳妇的脸马上红了,没再接话。而刘相却说:“二姨,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我看到我妈身上插着好几根管子,嘴里的管子把舌头都压烂了,牙齿也被拔掉了好几颗,整天张着嘴,又不能吃不能喝,还不能说话,她如此受罪,生不如死,我实在不忍!有一本书上介绍说,琼瑶在晚年给她儿子儿媳写了一封公开信,安排她的身后事,嘱咐儿子儿媳,到她患大病的时候,宁肯少活几天,也要保持尊严,不能在她身上乱插管子。著名作家琼瑶还这样哩,何况我妈是一介平民呢!我们不能异想天开,毕竟奇迹不会轻易出现,我们得面对现实,不能感情用事。”
常爱蕴马上回应道:“你妈不是琼瑶!我问你们,你妈拒绝过治疗吗?”
刘欣马上接道:“我妈一直都很配合治疗。”
这时,刘欣的妹妹刘荣插话道:“我妈很坚强,她不但没有拒绝过治疗,而且求生欲很强,满眼流露的都是求生的目光,看上去非常可怜。”
常爱蕴马上接道:“这还有什么话说?!
在场的人一时都沉默了。
一直想插话的常爱琴的三妹常爱春终于等到了说话的机会,她说:“是大姐帮着父母把我们三个小姐弟养活大的,我觉得,她的命比我的命都重要!所以,决不能拔管放弃治疗,谁也不能怕花钱,谁也不能怕累怕脏怕耽误时间,哪怕是倾家荡产,砸锅卖铁,失去工作,也得全力救大姐!”
“别光说大话,落实到实际行动上才算数!现在的问题是,发号施令的人、不让拔管的人不用出钱,也不用出力,也不用伺候,说完站起来走了了事,真是站着说话一点都不腰疼,怪轻巧!大话谁不会说?!可我们作子女的落实起来就太难了!既得出钱,又得出力,没明没夜地伺候,真是苦不堪言,不堪重负!可就这,到最后也不能把她的病治好,全是白搭,纯是徒劳,这样折腾,到底是图个啥?!我看不如这样,下一步今天在场的人都一样出钱,都顶着班子伺候,困难大家一起承担!个别人别光发号施令,叫别人去干,而自已却袖手旁观,算什么呀?!”说这话的是刘相媳妇。
常爱春正想尅她,这时,刘相剜了他媳妇一眼,并伸出一只手掌,做了一个扇她耳光的手势。这些都被常爱春看到了,于是,常爱春就没再说什么。
场面有些尴尬,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客厅里一阵沉默。
这时,刘相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从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便到门口接听去了。
等刘相回来后,常爱军说话了。他说,“我说几点意见:第一,我同意二姐的意见,也就是必须坚持治疗,绝对不能拔管。至于理由,我就不再说了,但我先把话撂这儿,谁要是敢把管子拔下来,我不但与他断亲,而且跟他没完。第二点,也不能不考虑几个孩子家里的实际情况,毕竟他们还得生活,一直不上班也不行;我看这样吧,下一步大家不要都守在这里了,你们分成班,三个子女分成三班,再雇一个保姆,一个子女加上保姆为一班,每一班值一周时间,大姐夫、我、二姐,三妹我们四个作为机动人员,随时可以来探视、照护,如果哪天谁有特殊情况不能来值班,我们可以顶班。第三,关于费用问题。首先使用大姐和大姐夫的积蓄,除此之外,每个子女至少先拿出十万元,多拿不限,没钱自已去想法,用借就去借,用贷就去贷,一分钱都不能少!我也算一份,先拿出十万元,二姐和三妹可以随意拿。如果这些钱花完了,还得再拿;三天之内都把钱交到刘欣手上;确保资金不成问题;如果这些钱没用完,最后按比例退还。”他说到这里,环视一下大家,又说:“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常爱军的话音刚落,常爱蕴便说,“我也拿出十万,要是用再拿的话,我还拿。”她说罢,常爱春就马上说,“我也拿,我家再没钱我也拿,我也拿十万。”
刘欣接道:“不用舅舅和二姨、三姨拿钱,我可以多拿一些,保证不让资金出现缺口。”
常爱蕴和常爱军先后说:“我肯定要拿,这是我的心意。”
其余的人,有的说,没意见;有的只点了点,没有说话。
就这样,常爱琴的亲属们把为她治病的有关事宜确定了下来。
大家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刘相说道:“我们不用雇保姆了,我刚才接到交警队打来的电话,他们说,对方一直很内疚,因为家里再也拿不出钱了,就打算让他家的大女儿辍学,来这里伺候我妈。他们还说,要是我们这一方不提交谅解书,对方当事人,就得被判刑,问我们出不出谅解书。”
刘相这么一说,大家都又坐了下来,对此展开了讨论。
有的说,他家出不起钱,就得让他家女儿来伺候,这样我们可以省下一笔保姆费,况且这也是他自已提出来的,也不是我们强迫他家这样的。
有的说,我们不能让他女儿来当保姆!他女儿没有责任,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女儿才十五六岁,正在读书,耽误不得,如果叫他女儿来当保姆,就把他女儿的前途毁了,万万使不得,我们得有爱心和同情心,不能做那种缺德事儿。
还有人说,我们不出谅解书!他给我们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和痛苦,又拿不出更多的钱给我们,他住监狱是罪有应得,既然他出不起医疗费,就得让他受受罪,不然的话,太便宜他了。
也有人说,他家的情况很特殊,一家人全靠他收破烂的收入生活哩,要是他住了监狱,他的家人将无法生活。我们要大度,得饶人处且饶人,损人不利已的事情不能做,故而,应该出具谅解书。
他们就此问题讨论了好大一会儿,最后,打算出具谅解书。
时间很快就又过去了半个月,常爱琴的病情既没有好转,但也没有加重。刘欣手里还有三十多万的资金,可用于给她妈治病。
某日,常爱琴的主管大夫兴冲冲地告诉刘欣,说有一个好消息,即是上海一家医学方面的科研机构,研发了一种叫“CXZQ”的新药,已经过临床试验,现已开始用于治疗,每十天注射一支这种药,用上三支,便可以使因脊椎受伤而瘫痪的病人重新站起来,第一支便可见轻,第二支便大有好转,第三支便能恢复自理。但每支价格高达十万元,价格虽然昂贵,但主管大夫还是建议刘欣为她妈使用三支。
刘欣与几位亲人沟通了一下,大家一致同意采纳主管大夫的建议。
用了三支之后,果然如大夫所说,常爱琴可以自理了。这使常爱琴的亲人们,眉开眼笑,喜不自胜。
又过了两周的时间,常爱琴便出院了。
出院之后,刘欣便把她妈接到她家里疗养去了。
常爱琴出院的第三天,对方当事人带着他的大女儿来探望常爱琴。经过一番交谈之后,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他的大女儿认常爱琴为干妈,常爱琴认他的大女儿为干女儿,她俩都很喜欢对方。他们商定,以后要经常联系,互相走动。
刘欣与刘相及她爸沟通之后,在她妈出院的第五天,把剩余的六万块钱分为三份,分别还给她二姨、三姨和舅舅每人两万。在还给他们钱时,刘欣说,先还两万,下余的几万,晚几个月再还。他们都不肯收下,并反复说,这钱根本不用还。在刘欣的一再坚持下,他们才让刘欣把钱留下。但他们却强调说,下余的几万块钱再也不要提了,就算你把钱送来,我们也绝对不会再收。刘欣笑道,到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