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霄殿内,凤清和见着了许久未见的爹娘,一家三口抱在一起泪眼汪汪。
萧越站在一侧看着他们团圆,心中一团柔软。她虽然从不主动提起,但他知道清和有多想念自已的父母。
得知东安帝后也来了的消息,萧越有一瞬愣神。
没想到这个家伙会带着媳妇偷摸跑来?
好在他们转达说不必张扬,就当是表妹与表妹夫就好,不然今日还不好腾出功夫。
车马从正德门正门入后,新郎新娘需下马下车,踩着长长的红毯一步一步走向长明殿叩谢皇恩。
萧梧幽向车内伸出一只纤长漂亮的手,闻音半遮面旁,将自已的手放在他的手心,温热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她随着他的牵引下轿。
女官左右两列各九,皆提着绛纱宫灯为其引路,一路上赞礼官祝祷的吉利话不停。百官在右,其子在后,命妇在左,其女在后。
长明殿下,帝后端坐,太后坐于皇帝右下,凤百一与陆霜坐于皇后左下。
皇亲男女分战两端。凤熠,杨浮玉,驸马爷站在萧桐清身侧,其下是魏桢。南嘉郡主、凤灿、花晓湾、风媚卿站于驰柔公主萧宓身侧。
百官、命妇中不少人对这几张生面孔心中有疑,而一些与三生楼打过交道之人却知那是凤玺宫的凤熠上主,至于坐在太后对面的凤百一与陆霜,那几个与萧越在御书房商谈过的老臣早就心中有数。
鸿胪寺少卿皱着眉头,同鸿胪寺卿嘀咕道:“张大人,那位,下官刚从东安回来,记得清楚得很,那位是东安帝,杨浮玉。”
张大人心惊:“陛下怎么与我等商议,东安帝怎么能站在那儿呢?”
身旁的官员闻声都悄悄抬起了头。
至此,凤玺宫与南华萧氏的关系算是摆在了明面上来,萧皇最硬的靠山可是那存了六百余年的凤玺宫。他身旁坐着的哪是不懂朝政,行事跳脱的深宫皇后,那是财大势大,睥睨天下的凤宫主啊!
思及此,那些一直想往萧皇后宫塞人的臣子都打了一个寒颤,凤宫主从来都不好惹。
合扇,和和美美。
开扇,开枝散叶。
新人十指相扣已经行至殿前。
礼官唱道:
“一跪!拜天地!天地共证良缘缔。”
“二跪!拜高堂!高堂在上生恩重。”
“三跪!夫妻对拜,两姓永结情意长。”
“兴。”
“行却扇礼!”
新人面对面,萧梧幽看着她的眼尾稍红,还氤氲着的水光,他俊容之上扬起笑意:
“莫将红扇掩双颊,留待佳人揭面妆。
若言两心长相同,此间定有白头盟。”
闻音缓缓拿下扇子,笑意温婉地将扇子递给萧梧幽,二人携手转身面向百官及命妇。
“賀!”
百官与命妇作揖行礼:“宜室宜家,尔昌尔炽,吾皇万岁。”
新人作揖回礼。
至此礼成。萧梧幽与闻音共乘御辇由女官引行往明赫殿。
在多数时,皇子成婚往往另辟新府,然萧皇后宫实在太过空旷,大皇子成婚后仍然居于明赫殿,与以往不同的是明赫殿与弦思殿相隔的宫墙上多出了一个月洞门。
所以民间也戏称南华皇宫为“萧家大宅”。
“累不累?”萧梧幽坐在闻音身旁,紧握着她的手。
闻音笑着摇摇头:“不累,很开心。今日我大概也是做了一回让普天之下的待嫁女们,都艳羡眼红的对象了。”
“爱妃美貌无双,德才兼备,本宫才是天下人艳羡的对象才是。”
闻音笑得灿烂动人,两人握着的手紧了紧,掌心都有些濡湿,可谁也不舍得放开。
二人下了辇齐步迈进被装点得红彤彤,喜洋洋的明赫殿。暮色将至,殿内已经点上了龙凤红烛,烛光掩映,更添些旖旎风味。
二人行了沃盥礼,净了手,面对面跪坐在蒲团上,矮几上摆着“枣生贵子”,还有些熟食熟肉,二人执箸共食。食毕,合卺的两瓣葫芦里也被宫人倒入了酒,合卺酒先共饮半再交换共饮尽,喻夫妻同心,不分彼此,命运与共。
事毕,结发。
宫人先卸下闻音头上的发冠,挑下一缕青丝,闻音拿起剪刀剪断置于托盘中。宫人再到萧梧幽身前,卸去冠冕,挑出一缕长发用剪刀剪断,与闻音的头发放在一起。
礼赞官接过托盘,萧梧幽与闻音一起将断发编为辫,以红丝线相系,装入锦囊之中。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礼赞官道。
“赏。”
萧梧幽挥了挥手,其余宫人们便退下了,只留下一些为二人更衣的宫人,为其退下冕服,换上为大婚特制的吉服。
“你们先下去吧。”
萧梧幽将所有人都支了出去,新房内只剩下他与闻音二人,他将闻音拉进怀里,声音柔柔的:“夫人,为夫不想出去了。”
闻音会抱着他的腰,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前庭朝臣皆在,夫君不出去怎么能行?”
萧梧幽眼里滑过惊喜,更不舍得放开怀里的人儿,又道:“夫人在这儿歇着,累了就睡会儿,饿了就叫人给送晚膳,为夫先去外边儿应付应付。”
“好,夫君。”闻音被他扶着坐在榻上,乖巧地看着他。
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夫人等我。”
他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我去叫晓湾来,许久未见,她也定是想极了你。”
闻音点点头。
前庭,朝臣咸至,萧皇上坐,兄弟承客。
萧桐清与凤熠混熟得极快,二人还非得拽着杨浮玉,看得众大臣心惊。
鸿胪寺卿到底还是忍不住,借着同皇帝敬酒的功夫,爬上高台,摸到他身边,低低问道:“陛下,东安帝要不要……”
萧越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摆摆手:“不用管,他也是我子侄。”
得,您说了算,那就这样吧!
杨浮玉好久没有这样东穿西穿的与人交谈饮酒,他倒是觉着有趣得紧。萧梧幽那句“庙堂江湖各有所乐”说得好像挺对,他好像也有些喜欢这种自由。
再看看这位拽着他衣袖的十九岁少年,未来的天下之主,与萧梧幽七分相似的面容上,眸光闪闪,笑眼弯弯,饮了不少酒的面上还挂着红晕。
杨浮玉有些感慨,与这些人相交之后,时常觉得人间喜乐常在,这生活好像也突然就更有趣了。
姜允之跟在他身后心就没有下过嗓子眼:“陛……陛下。”
“闭嘴。”杨浮玉却让他不要说话。
“……”
后宫,太后拉着陆老夫人闲话家常,别看二人统共只见过两回,倒十分聊得来。皇后将凤灿抱在怀里,又拉着花晓湾看了又看,感叹道:“孩子,你的眉眼和姑姑真像。”
还回头问风媚卿:“阿灵,你与姜允之这事儿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跟姨说说?”
风媚卿难得的挠挠头,觉得有些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