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的一些人翘首以盼等了许久,仍然没有见风媚卿二人出来。
凤熠在饭桌旁来回踱步,闻音好笑地看着他:“你能不能坐会儿,实在担心你就去看看。”
凤焮抬了一下眼皮瞥了凤熠一眼:“阿熠,别等了。”
凤熠的脸上浮现些微怅然若失的神色:的确,从前等不到的人也不是时间久了就能等得到的。
姜允之的下属雁鸣走进大堂,悄悄将姜临带上了马车:“临公子,家主让我先送你回去。”
“五舅舅为何不一同回去?”姜临用布包着头,疑惑道。
“事太多绊住了。”雁鸣看着今晚的月色,清寒如水,大人让他等半个时辰,若半个时辰没有出来,就带着姜临先走。旁人看不见但雁鸣知道,大人这些年过得极苦,少时意气风发到现在的沉稳善谋一步步的改变,他都看在眼里。
风姑娘是大人最后的亮光了,就如同这漆黑一团的深夜,月光清冷,但也可在黑暗中找到方向。
瞧着姜临被带走,凤焮牵了牵闻音的手 :“夜深了,送晓湾回去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媚卿姐姐不与我们一同住三生楼么?”闻音问道。
“她可能比较愿意住这里。”凤焮侧身看了看一旁喝闷酒的凤熠:“你的伤还没好。”
凤熠的笑容里夹着一些哀怨:“可不,旧伤未愈再添新伤,我得回去好好养着了,莫要折了命了。”
凤焮摇了摇头,拉着闻音往楼下走:“走吧,今日的醋鱼酸得很,我想回去漱漱口。”
酸吗……
杨浮玉瞧着薄醉的花晓湾,下楼梯的时候歪头倚靠在闻音的肩膀上,突觉空气有些发闷。
这个酒鬼!
他跟在这行人后面,等凤焮一行人的马车开走了,才让袁嘉追上花晓湾的马车。
“庄妈妈,请停一停。”袁嘉唤道。
杨浮玉钻进花晓湾的马车里,瞧她正靠着车窗由着冷风吹着面庞。瞧他进来,她没有丝毫的意外。他坐到她身边,用手背贴了贴她的脸:“你也不怕着凉。”
“表兄说今晚的醋鱼酸得很,我在想他是不是味觉失灵了,明明就很咸,厨司该是连糖醋都忘了放了。”花晓湾抱怨道。
这家伙还想着吃呢……杨浮玉将她拉正了坐着,将她的头歪在自已的肩膀上,花晓湾也不反抗,由着他摆弄自已的脑袋。“你与凤闻音感情很好?”
“不好,小时候她差点一剑将我这里戳一个窟窿眼儿。”花晓湾拍拍左胸口,完了她还教训我说:“这世界上没有谁是谁永远的依靠,只有自已才是自已的脊梁。”
花晓湾说完突然莞尔一笑,“可是我却觉得她说的很对。她那张淬了毒的嘴巴厉害的很,但她其实是个很好的人,总能发现别人最脆弱的地方,然后一击即中将人收服的死死的。”
杨浮玉看着花晓湾眼里深深的笑意,花明章当年应该是对她很不好吧,逼得孤女独自上了浊雪山。他笑着说道:“他将你收服了?”
花晓湾噗嗤一笑:“服了一半吧。”
杨浮玉又问道:“你们感情如此好,怎么不在一起?”
花晓湾听了这话,笑声如铃:“凤玺宫有规矩三代近亲不能成婚。”
话音未落,笑声未息,马车依然停了下来。
“王爷,有贼人十五六个。”袁嘉走到马车外说道。
“袁嘉可打得过?”花晓湾问道。袁嘉一愣:打不打得过的也要打了才知道吧!
花晓湾拍了拍杨浮玉的手:“王爷老实坐着,本妃去练练手。”杨浮玉还没来得及制止,她已经跳下马车。
什么叫老实坐着?!
“啧,既来寻死本姑娘就送你们一程。”花晓湾脚轻轻点地,飞身跃起,单脚站立于一旁摊贩未收起的伞上。贼人从两旁房顶跃下,向她杀来。
花晓湾嘴角一勾,右手从腹部拔出软剑,月光照在剑光上更显寒冽,她衣袂翻飞,身姿灵巧如流光,软剑灵活如蛇,一一刎过敌人的脖颈。
还剩最后四人。
杨浮玉透过扯脸,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从未见过的花晓湾,身法轻盈,目光寒冷,笑容玩味,杀了十二人,衣服上仍旧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袁嘉守在杨浮玉身边,姿态已经由紧张到放松:“王爷,花侧妃这样当真如仙似妖又像鬼魅一般。”
杨浮玉轻笑:“你不如直说她不像个人。”
花晓湾背身对满是闲心的主仆二人皱眉问道:“要活的吗?”
杨浮玉笑答:“要。”
花晓湾二次跃起,将软剑换至左手,轻挥右手衣袖,牛毛般的银针向仅存的四人,纷纷倒地。其中一人凭着仅存的意志心,咬破了口中的毒药,自尽而亡。
“袁嘉,人交给你了,没个半日醒不了,剑也帮我洗干净!”花晓湾将剑抛给袁嘉,跳上车去。
杨浮玉用手拉着花晓湾坐下来,理了理她吹乱的发丝:“晓湾姑娘武艺超群,在下五体投地。”
“瑞王爷少来这套。”花晓湾看着他笑意盈盈的眼睛,唇角轻挑,蓦得坐在杨浮玉的双腿上,将杨浮玉锁在双臂之中,双眼盯着他的薄唇,喃喃道:“不是这些人到底是来杀谁的,又或是谁想看看凤玺宫培养的人都有些什么本事。”
“杨浮玉,你们算来算去的,不累么?”花晓湾收回双臂,将头放在杨浮玉的肩膀上,在他的耳边闭着眼睛嘟囔着。
杨浮玉双手轻轻圈着她的身体,在花晓湾的耳畔落下一吻:“你累不累?”
“累啊!”花晓湾全身松散地挂在杨浮玉身上。
杨浮玉眼中浮起一抹笑意:“今天去弱水坊品美人是说的风媚卿吗?”
“不敢,风阁主的美我可招架不住。”
杨浮玉试探地问了一句:“你说,她来做什么?”
花晓湾将头换了一个方向,对着外侧说道:“来杀花明章,说不定也来杀你。”
“你就这么告诉我了?”杨浮玉有些意外。
“明日还会有人再来告诉你一遍的。”
“你也会杀我吗?”
“还不想守寡。”
“那你不怕我杀你吗?”
“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另一边,凤焮送闻音回了素心斋,等出了在水阁对司岩说道:“明日风媚卿归来、姜临被削发、姜允之留宿弱水坊一夜未归之事应满城皆知。”
司岩颔首道:“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