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任已经在送费四爷回来时,被费顺灏下令打了一顿,此时正一脸淤青地跪在院子里。
即便痛得全身发抖,但也不敢乱动一下,用尽所有毅力坚持着保持端正跪姿。
就在他头脑发晕感觉自已随时就要晕过去时,守在门口的保镖得到指令朝他走来,一左一右架着他的胳膊将他拖进了正厅里。
全古制建筑的正厅内,成套的小叶紫檀沙发上,三房姑奶奶费珊晴和少爷小姐正虎视眈眈地等着他。
钱任忍着脑袋上的刺痛抬头看了一眼,恍惚的精神当即清醒了许多。
垂下眼不敢再与几人对视。
被保镖丢在地上后,立马强撑着直起身体跪好,双手搁在跪着的膝盖上,颔首等待着主人的质问。
费珊晴没有急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是先吩咐保镖,当着自已的面把钱任再揍了一顿。
“我们家花那么多钱养你有什么用!主子出了事你却完好无损地回来了!把你留在老四身边,是让你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给他挡刀挡枪子的,结果呢?他遇险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你个不知感恩的狗东西。给我狠狠打!”
钱任重新被踹倒在地上,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又惨遭再一次的暴力拳击。
晕乎乎的脑子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整个人侧躺着蜷缩成一团,视线模糊地什么都看不清,鼻血口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把地板弄得又脏又恶心。
保镖听从费珊晴的命令,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不敢放松。
钱任能感觉到自已身上骨头断了,心脏不阵阵的刺痛。
费瑶嫌弃这样暴力脏乱的场面,用手掩了掩鼻子,对费珊晴道,“小姑母,我看先别打了,地板都弄脏了。等会人晕死过去就没法问事情了。”
费珊晴这才抬手让保镖停下,保镖心领神会知道主人家准备问话,从外面提了一桶水进来,直接兜头泼在钱任脸上。
钱任原本还恍惚的理智,终于慢慢回归了大脑。
费珊晴全然不把钱任的狼狈、疼痛看在眼里,依旧保持着自已高贵的贵妇姿态,眼神都没多给一个。
她带着居高临下的语气发问,“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老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出事的时候你又在哪儿?有丝毫错漏,你爸你爷你们全家,都给我永远滚出京市,再也别想回来。”
钱任被迫重新跪直了身体。
他不会天真地以为姑奶奶说滚出京市,就真的只是把人赶出京市。
他在费家几十年,深刻明白姑奶奶的的狠辣,若不能把事情解释清楚,她要得会是他们全家人的命。
钱任咽了下口水,用肿痛的喉咙艰难而沙哑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讲来。
今天费四爷带他和最近新勾搭的美人去拍卖会,拍了一条蓝宝石项链准备给女儿。
中场休息的时候费四爷去了趟洗手间,钱任本来也是跟着一起的,然后费四爷看上了一个酒店工作人员,直接将人拉进了洗手间。
钱任这才识趣地避开了,不打扰四爷好事,想着过二十分钟再来。
结果就分开这一会,等他回到洗手间时发现里面根本没人。
钱任以为四爷已经完事回拍卖会场去了,便也回了拍卖会场,却根本没见到四爷人。
四爷带来的那个美人也说四爷一直没回来。
钱任这才开始担心,找到了那个被四爷拖进洗手间的工作人员,问她四爷的踪迹。
开始那个工作人员还什么都不说,钱任直接给酒店经理施压。
酒店经理听说失踪的是费四爷,当时都吓傻了,连哄带威胁才逼得那个工作人员开口,说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救了她,至于两人之后干了什么又去了哪儿她一概不知。
钱任查看了酒店监控,能够看见费四爷确实跟一个陌生女人离开的洗手间,去的好像是给贵宾们准备的休息间的方向。
给贵宾们准备的休息间隐私性很高,没有安装监控,所以两人具体进的哪一间并不清楚。
钱任每一间都亲自检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
直到一个小时后接到拍卖会工作人员的电话,说费四爷喊叫着闯进拍卖会场,他这才急忙赶了过去。
等他再见到四爷时,他已经疯疯癫癫听不进人话了。
钱任唯一能做的只能尽快把人带走,可惜四爷丢失的颜面是彻底找不回来了。
费珊晴愤怒地随手将自已的杯子扔向钱任,里面的咖啡还是烫的,全部洒在他的胳膊上,却不敢躲避一下。
“废物,见天儿地跟着人进进出出,结果人被谁害了都不知道!”
钱任必须竭力为自已争取赎罪的机会,身上的疼痛根本没心思理会,昏沉沉的脑子努力转动着,突然想到什么,眸子陡然一亮。
“我想起来了,我听到四爷喊过一个名字……齐年!”
费珊晴身子不由往前挪了挪,急忙问,“这人是谁?”
还真是久远的名字,以至于钱任刚听到时根本没想起来是谁。
如果跟这个人有关的话,他大概能猜到是谁害四爷了。
“以前曲楼的一个男戏子,四爷宠幸过他一段时间,后来被人泼硫酸毁容,意外摔下楼梯死了。”
“他的死跟老四有关?”
“这个……”
费珊晴看钱任难以言说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
自已弟弟是什么德行她清楚的很,风流成性,只要看中的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栽在他手里的漂亮男孩女孩没有上千也有上百。
怕是被人找上门报仇,才会把他害成现在这样。
费珊晴病态地护短,即便是弟弟有错在先,她也决不允许有人伤害她弟弟。
她三房的人,绝没有被人欺负的份!
“把那人的信息全都给我查一遍,尤其是有哪些亲人,或者关系亲密的朋友。我倒要看看,谁敢这么大胆动我费家的人。”
钱任虚弱地有些支撑不住,微微趴在地上,仰头望着费珊晴道,“姑奶奶,不用查。那齐年是个孤儿,还是我们费家资助他长大的,他只有一个亲如父子的师父。”
费瑶嫌恶又愤怒地皱眉,“果然那些低贱玩意没一个好东西,养出来个白眼狼,居然还敢反杀主人。他师父是育苗班的老师?小姑妈,这人一定不能轻易放过,必须要让整个育苗班的人都看着,背叛主家的下场!”
费珊晴赞同地附和,“那是当然,害了我弟弟,就要做好承受代价的准备。”
说着犀利的目光射向钱任,“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