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姜令仪一脸哀求地看向霍冲,“还是让奴婢先退下吧。”
她给自已做过很多次心理建设。
如果就是要献身给霍冲,那她咬咬牙,也认了。
但这也是她目前能勉强接受的最大程度。
上来就给她难度,让她参与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的房事……姜令仪觉得她还是需要点时间来成长的。
霍冲一个眼神冷冷扫过来。
姜令仪立刻僵在原地,像一个缩头的鹌鹑,不敢做声。
她想起来上次霍冲对她的杀意。
这个人,虽然大部分时候好说话,甚至好糊弄;但是他若是决定了什么事情,同样也不容忤逆。
“进来。”霍冲这才对门外道。
娇云走进来,不卑不亢地给霍冲行礼。
她也看到了炕上的姜令仪,和善地对她点点头。
只是当她目光落在炕桌上那些信上时,目光有短暂惊讶。
姜令仪低头,心说不是我愿意留下,是霍冲勉强我的。
要怪你怪他,别把账记在我身上。
但是她也知道,自已这是妄想。
娇云今日若真是介意,那自已首当其冲。
毕竟对于上位者,人们习惯于屈从,却喜欢迁怒同样无辜的人,因为——
好欺负。
不过看起来,娇云似乎没有那种想法。
她暗示,想要霍冲把姜令仪先请出去。
不过霍冲却态度冰冷:“你直接说便是,她不是外人。”
娇云犹豫了片刻,忽然跪下,磕头道:“侯爷救命。”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姜令仪差点闪了腰。
她又有些坐不住。
这些,是她能听的吗?
“你扭什么?”霍冲呵斥道,“看你的信!”
挨了骂的姜令仪,只好低头,心里暗暗骂“混账”。
她总觉得霍冲和从前是不一样的。
但是这声呵斥,让她仿佛回到从前。
霍冲对娇云则是疏离且带着几分客气的——姜令仪这般觉得,反正比对她口气好。
她在心里叹气,可能她和霍冲,注定是冤家。
平心而论,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坏人,但是就是在一起很容易起冲突。
从前是,现在也是。
“起来说话,有话直说。”
娇云似乎强迫自已忽略姜令仪,抬手轻拭眼泪道:“原本是不想麻烦侯爷的,但是现在实在是无可奈何。侯爷可知,皇后娘娘把我指给您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吗?”
姜令仪恨不能捂住双耳。
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
她还没活够,她还有儿子要陪伴的,你们作死,能不能不要拉上我,与我何干?
“你说。”霍冲一点儿都没有惊讶。
“侯爷知道,公主下嫁之前,都会派女官到未来驸马那里去试一试吗?”
姜令仪:“!”
她知道!
甚至程昭昭和江子离成亲前,她的继母,也就是姜令仪的表姐,还问过程昭昭,用不用找人先去试试,被程昭昭拒绝。
姜令仪私下还和表姐说,不该提起这件事,容易引起程昭昭的误会。
因为程昭昭对这个继母,一直看不上。
表姐却说,这是大事,是为程昭昭好,便是被埋怨,她也认了。
表姐还说,她是过来人,她应该懂。
姜令仪其实不懂,但是也不好意思问。
她想,男人女人,不就那么回事吗?
有什么好试的?
她多少有些洁癖,心里会觉得膈应。
她想,这是她的问题,不好说出来让人嘲笑。
还好孙耀祖愿意惯着她。
现在想想,真是她一厢情愿的天真,恶心得她又想吐。
公主出嫁前,这个环节好像是必备的,她知道。
霍冲却不太清楚,口气生硬地道:“不知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侯爷,皇后娘娘派奴婢来,其实是存了让奴婢替长安公主试试您的心思。”
姜令仪惊讶地张开嘴。
皇后的意思是,想让霍冲尚主?
长安公主,是皇上唯一嫡出的女儿,也是太子的幼妹,自小万千宠爱于一身。
现在公主应该已经十七岁,这几年为了她的婚事,皇后没有少操心。
可是这到底是皇后为女儿操心,想择良婿,还是皇上对霍冲有所忌惮,所以想通过尚主,来削弱他手中的兵权?
如果是后者,那这件事情就大了。
姜令仪紧张,不由看向霍冲。
霍冲面上却不辨喜怒,“继续说。”
“今日想见奴婢的,是皇后娘娘,更是长安公主。”娇云咬唇道。
姜令仪:“!”
一句比一句炸裂。
这句话的意思是,其实长安公主自已有意霍冲,所以着急知道答案?
“奴婢不得不实话实说,说侯爷还没有进过奴婢的屋子……”娇云面红耳赤。
姜令仪静静地看向她。
她很希望,这只是娇云为了吸引霍冲注意力而编造的谎话。
霍冲可以睡她,但是不可以尚主。
霍冲好容易有了今日成就,一旦尚主,所有都归零。
而且那长安公主,素有刁蛮之名,实在不算什么良配。
霍冲脾气也不让人,这俩人日后还不得天雷勾地火,闹个天翻地覆?
姜令仪有时候看霍冲的婚事,有种自已当婆婆的感觉。
当然乐观一点想的话,她对长安公主的所有不好印象,都来自于程昭昭。
程昭昭对长安公主深恶痛绝,见了她就得怼她。
这俩人在一处,就没有不打的时候,甚至还会闹到皇上面前。
皇上头疼,只能和稀泥。
总之,这俩人势均力敌,一个都不好惹。
“奴婢无法再拖延下去……公主已经责骂奴婢没用,给了奴婢最后半个月时间……奴婢并非想为难侯爷纡尊降贵亲近奴婢,而是奴婢愚笨,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自保,也保全侯爷,所以今日只能和盘托出,还望侯爷,给奴婢一条活路。”
姜令仪又看向霍冲。
尚主是绝对不行的。
霍冲没有和老夫人提起过,也没有为此苦恼过,可见之前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
那这样说来,娇云其实是提前示警,让他不想尚主,还有时间应对,算有功。
如果霍冲领情,那就会在想办法的同时,也保住她。
娇云是在赌霍冲的良心。
姜令仪想,她是个聪明的。
她应该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