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仪仔细叮嘱。
“老虔婆爱财如命，让她出聘礼，她定然不高兴，哪怕是我的银子。你伺机挑拨一二，让她和孙耀祖闹。”
“我的私房钱……”
“奴婢都带来了！”白露拍了自已脑袋一下，“您看奴婢这记性。”
她从袖子里掏出了厚厚的银票，从十两到千两之数都有，一股脑地往姜令仪怀里塞。
“姑娘，您处境不容易，银子傍身能好些。”
姜令仪想了想，从里面挑了十张十两银票。
“我在这里身份不一样，藏银太多，一旦被人发现，无从解释。”
“对对对，您说得对，那奴婢替您收着。您需要随时和奴婢说。”白露咬牙，“奴婢就是死，也不会让她们得到一个子儿。”
“又说傻话了，”姜令仪抬手替她把耳边碎发别上去，“我除了这些，还藏银许多，你忘了？这些是留给你的。”
“奴婢不要。”白露抽了抽鼻子，逼退泪意。
“这是你活命的银子。”姜令仪把银票重新塞回她袖子里，“时不时地给老虔婆一点甜头，让她以为你还会有很多银子孝敬，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姑娘……”
“霜染不在了，我不想再失去你。这点银子，买你的安全，实在不算什么。而且，”姜令仪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你也得靠银子铺路，取得老虔婆的信任，后面才能慢慢开展我的计划。”
“好，奴婢都听姑娘的。就是，您遇到什么事情，一定得让奴婢知道。奴婢好想来您身边伺候……但是还有野奴……”
“我在你心里，比你如何？”姜令仪笑道。
“奴婢怎么能和您比呢？奴婢……”
“你都能做好奴婢，那我比你强，又有什么做不好的？”姜令仪道，“白露，我们来日方长，一步一步来。”
“好好好，您说得都对。”白露点头如捣蒜，“您快给奴婢编个出身来，让奴婢成为您的妹妹，以后才能来往。”
幸亏她之前因为过往经历不愉快而从来都讳莫如深，现在也无从查起。
姜令仪便把前身的家庭都和她说了，白露一一点头。
她送白露出去的时候，徐凌正好给于老夫人送宫中赏赐的荔枝。
徐凌看见白露，眼睛都看直了。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自已失态，忙低下头，让她们先走。
姜令仪回来自然还要和于老夫人交代一番。
于老夫人道：“真是姐妹？你们爹娘也不知道是什么样貌，竟然生出两个这般貌美的女儿。既是姐妹，来往我也不拦着，只是要有分寸。”
“是，多谢老夫人。”姜令仪低头道。
“老夫人，这盘一共是十二个荔枝。”徐嬷嬷激动地道，“您看怎么分？”
荔枝因为运输不易，是极金贵的东西。
金陵城一颗荔枝能卖十两银子，而且还远远不如这贡品的质量。
于老夫人想了想后道：“我留两颗，给冲儿和凝霜各自两颗，明嘉和明澜各一颗。还有四颗的话，给那老家伙送去，不知道她能不能进水米。”
“是，老奴这就让人去谢府送去。”
“不，你亲自去一趟，去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
外祖母……
姜令仪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控制住情绪。
徐嬷嬷领命而去。
“你就在这里伺候，”于老夫人对姜令仪道，“也让凝霜见见你。”
“是。”
没想到，于老夫人竟然把那金贵的荔枝分了她一个。
“奴婢不敢。”姜令仪推脱道。
她不太喜欢这种齁嗓子的东西。
小时候吃伤了。
“拿着吧，”于老夫人道，“侯府不是苛待下人的地方。只要好好伺候，都有奖赏。”
“多谢老夫人。”
“先下去吃饭。”
姜令仪双手接过荔枝，应了一声，然后出门去。
她把荔枝分了一半给红翡。
红翡不敢置信，随后就是不住的感谢，然后放到嘴里，甚至舍不得嚼。
姜令仪又把另一半分成了三份小的，其实可能滋味都没尝到就没了。
然后这三份，她给了小丫鬟。
红翡道：“姑娘，您自已怎么不吃？”
“我从前吃过，”姜令仪笑道，“让你们也尝尝。”
收买人心，不见得需要很多钱，有时候细节也足以打动人心。
更何况，红翡确实是个好的。
姜令仪明显感觉，红翡吃过她半颗荔枝之后，待她更亲近了。
红翡主动提起了于凝霜：“……奴婢来得比您早些，对府里多了解些。这位姑奶奶，可是个厉害的角色，听说在王府也是受宠的。”
这个，姜令仪也听说过。
只可惜，她一直没生育，而且赵王一个正妃，两个侧妃，都已经占满了。
所以即使霍冲出息了，这位也没有什么上升空间。
总不能为了她，把别人给废了。
“姑奶奶不经常回来，但是听说回来的时候多半会发赏银，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有……”
于凝霜来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
姜令仪这是第一次见她。
但见她眉如远黛，目光熠熠，面容姣好，又带几分不容欺侮的英气，丝毫没有做妾室的懦弱胆小。
她进门，不动声色间已经目光扫视过所有人，然后亲热地靠着于老夫人坐下，谈笑风生。
“……本来想早点出门，但是伺候王妃吃药，稍微耽误了些功夫。”
赵王妃身体不好，常年病病殃殃的。
不过她待于凝霜是极好的，所以于老夫人闻言就有些紧张，“王妃娘娘身体好转些了吗？”
“还是老样子。”
“希望老天保佑，让王妃娘娘好好的，你日子也能好一些。”
于凝霜最初是伺候赵王妃，然后被赵王妃给了赵王。
她是赵王妃用来压制两位侧妃的人选。
她也确实争气。
不过即使受宠，她也从来对赵王妃都是毕恭毕敬的，没有丝毫怠慢。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于凝霜看着姜令仪，似不经意提起：“祖母，您身边添新人了？”
“你说怜衣啊，这是给你二哥身边添的人。他都二十五了，身边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说出去让人笑话。”于老夫人道，“怜衣，过来给姑奶奶请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