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烟忙过午时，发现奶奶还没有回来，这才问一句：“大凤姐，你知道奶奶去哪里了吗？”
“可能是去找二叔了？”
“找他干嘛？”
大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奈不住秦烟锋利的眼神，将秦家与郭家亲事的内幕讲了出来。
秦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许是穷怕了，一心只想改变现状，连孙女儿的婚事也用来当筹码。
“大凤姐姐，你愿意吗？”
“阿烟，我无所谓了，如果能帮到家里也是好的。家里穷，爷爷奶奶除了对读书的事情偏执外，对孙子孙女倒也算公平，从不故意偏向那一个，家里穷，人多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底层百姓生活的苦，秦烟是了解的。叹了一口气，又把奶奶带来的红薯和南瓜称了重，并按市场上的价格给钱，也有四十文钱。
到了半下午，奶奶还没有回来，大凤就担心起来，“阿烟，要不，我们去找找奶奶吧？”
秦烟没有去过陈家酒楼，但在县城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它在城东武进街，从这里过去要走三条大街。
两人来至武进街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陈家酒楼门口却围着一大圈人，秦烟与大凤对视一眼，直觉与奶奶相关。
俩人快步过去，果真看到奶奶坐陈家酒楼门前的地上，一声声哭诉，“都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防个屁吗？可惜当初，我们举全家之力供他读书，还中了秀才，可这些年他不仅早忘记生恩养恩，还抛妻弃女，只为一个娼妇，冯家嫁到陈家的娼妇，这许多年一分钱也不曾拿回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管……”
秦烟拉住大凤，没有再往前走，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秦秀才，陈家酒楼的大门也紧闭着。
“各位街坊也好好看看，如今我也不求他为我们养老，只让他还了这生恩养恩，以后就断绝关系，就当从来没有生养过他。众位乡们，你们说，生他养他，还供他读了多年的书，五十两银子不算多吧，结果你看，别人就用五两银子打发我老太婆，还将我赶出门来。”
“这陈家人也不是个东西，说是将人请来当掌柜，结果一分没给，连孙女都是自己讨生活长大，这样的酒楼做出来的饭菜各位敢吃？吃了良心也会坏的？”
周氏的言语条理已经不清，陈家酒楼已闭门，想来今日再闹也讨不至更多的好处。
秦烟拉着大凤上前，“奶奶，我们回去吧！”
周氏一看到秦烟又立即发作起来：“你看，就是这他的亲女儿，从七岁他就不再管她，如此已经长大，真是没良心啊，我一辈子劳心劳力怎么就养出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
周围看热闹的人自是各人有各人的看法，窃窃私语的议论着。
秦烟和大凤两人合力将周氏架离了陈家酒楼，秦烟还叫了载人骡车送她们回了书院巷。
周氏出门大半天，弄得整个人都灰扑扑的，可能也是真的伤心，回来后东西都吃不下。
“奶奶，你去闹，他给你钱了吗？”
周氏的嘴角抽了抽，回想着次子这些年所做的事。
当年冯氏的丈夫刚死时，次子去冯家做事，当时她心里还真以为他能讨着好，毕竟有两人当初的情份。所以当年他不顾妻女的时候，她也没有出面帮过赵氏说话。
自从儿媳妇没了之后，听人说次子与冯氏是真的在一起了，可是家里却没有等来次子的任何东西，就连每次年节回家手里也不过只提两盒糕点，远不如当初媳妇赵氏在世安排得妥当。
而冯家自从女婿去世，女儿开始把什么东西都往家里拿，她那姑姐时常在秦家人面前炫耀，说什么养儿不如养女，即使你培养出一个秀才来又怎么样？他不孝顺不也是白搭。
秦叔田和周氏为了这事，没有少给次子施压，其结果就是次子连家都很少回去了，更不说帮衬家里。
上次送二毛来城里读书的事情没办成，周氏知道次子在县城的名声早就臭了，对这个儿子也不再抱有什么希望。
于是夫妻俩也想从孙女方向来改变秦家的现状，就托媒人给大凤镇上的郭家说亲。郭家的独子体弱多病，这是乡里人都知道的事。
郭家独子见过大凤之后就对婚事点了头，但郭家夫妇难缠，对嫁妆之事提出了要求。
秦叔田与周氏一商量，准备卖地。但地是当年他们夫妻当年拼死拼活才买来的，如何舍得卖掉？何况还有这一大家子人需要穿衣吃饭？
周氏最后决定再进城一次，反正次子已经指望不上了，不如再厚着脸皮刮他一层，保住家里的地。
哪知她厚着脸皮讨上门，以几十年的养育之恩相挟要五十两银子，对方也只能拿出五两银子来，与她的目标相去甚远。
周氏没有达到目的，自是不肯离开，就一直在陈家酒楼里赖到了午时，酒楼里来一个用餐的人，她就干嚎一回，想以此来威胁陈家和次子。
后来，次子再不露面，陈家酒楼中午的生意也做不下去，派了两个伙计将她给拖了出来，然后酒楼就关门歇业了。
周氏还是没有放弃，就一直坐到陈家酒楼的门口，直到秦烟与大凤找过去。
秦烟问周氏要到钱没有？她此时只觉秦秀才真的就是个人渣，抛妻弃女不说，可古代读书人不是最讲究孝道吗？看周氏坐在外面哭闹，他人影都不见，可见此人是如何的渣？真是社会的败类？
以前听王婆婆讲，早些年秦秀才与妻子如何恩爱，又经常将女儿抱在怀里亲自教书认字，一个人的转变为何如此大？那冯氏的魅力如此大？如果有机会她还真想见识一番。
周氏到底没有告诉秦烟，她从秦秀才那里拿到钱没有？
当大凤将秦烟给她买的银耳坠给周氏看时，周氏说了句：“幸好没有随她那死爹。”
周氏并没有因为秦烟给大凤买了耳坠就此罢手，想从秦烟处讨得更多的钱，当然她还是懂得婉转的，“阿烟，你还有银子能给借奶奶些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