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哪里还有银子,给大凤姐姐买这耳坠还是向舅娘预支了一个月的工钱,难道奶奶想我把今年的钱都预支出来,舅娘那里可是不会同意的,而且奶奶上次把我冬天的衣裳都拿走了,到了冬日我不还要治几套衣裳?”
“没有就算了,你怎么这么多话,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我不也在为奶奶着想吗?你看,我让舅娘把你带来的红薯和南南瓜按集市上的价格换成了钱,”秦烟说着就从身上摸出四十来个钱交给周氏。
周氏拿着钱自是高兴,却又问:“阿烟,你们还要这些东西吗?我们乡里还有些?”
秦烟看着周氏希冀的眼神,心里生了一丝悯怜。
老百姓的辛苦她自是知道的,虽然周氏有些贪心,可听说一大家人也确实挺难的。
“再过几天,你让大伯再送些南瓜和红薯吧,到时候我再去跟舅娘讲讲,但别送多了,如果以后还要,我就让人带信给你们。”
“那好,那敢情好。”
周氏高兴,红薯和南瓜虽然也是口粮,但家里人常吃就烦,如果能变卖成现钱自然愿意。
次日一早,周氏就拖着大凤回去了。
前一夜,秦烟倒给大凤说了些话,让她嫁到郭家也不要只为娘家考虑,要以自已的丈夫为重,不然到时候丈夫不站她那边,就得不偿失。
大凤点点头说,妹妹放心,她心里有分寸。
秦烟只想着,有分寸就好。
为了那些红著和南瓜,秦烟开始做红著饼和南瓜饼,以前知道大致怎么做,却没有真的做过。她先是试做了一回让长英和薛大婶尝,得到认可之后又让其他人尝,最后再做成出来售卖,倒也还受学子们的喜爱。
周氏是个心急的,秦烟让她过几天,结果才过了三天,大伯就送了东西来。一大袋红薯和五六个大南瓜,这么多东西也不知道他一个是如何带来的,看他那能吃苦的样子,想来是不舍得坐车的。
大伯就是个憨厚的汉子,来了就要回去。
秦烟自然不能让他就这么走,拿了饭菜过来让他先吃,然后又称了红薯和南瓜。
大伯带来的东西多,显然是费了大力气,肚子也饿,吃饭狼吞虎咽,看着秦烟给端来的几大块五花肉,还问:“阿烟,这不合适吧?”
秦烟笑了笑说,“大伯,放心,我做事有分寸。”
大伯坚持不留下过夜,说这样的天气走夜路也不冷。
秦烟把算好的六十文钱给他,又给了装了几块饼和馒头让他路上饿了吃,想想也知道大伯怕是舍不得钱坐车回去的,最后又与大伯约好下次送货的时间。
秦烟正在将那一袋南瓜和红薯变成钱的的时候,王舅娘急匆匆地进来,“阿烟,好消息,好消息。”
“舅娘,啥好消息?”
一听说有好消息,店里做事的几人都停下了手中忙活的事。
“我听说,前日秦秀才让陈家赶了出来,听说赶出来的时候他还不肯走,陈家将他关在门外,只扔了一个包袱出来,他还在门口待了一夜,昨日早上陈家又让人赶,不允许他待在陈家门前,才走的。”
秦烟暗自笑了笑,心里有一丝痛快,想来这是那日奶奶周氏去闹的结果。
“听说是陈家儿子将其赶出来的,说他留在陈家,污了他娘的名声,还累了陈家酒楼的名声。”
王氏边说边笑,想来也是十分愉悦的,“真让我们大家给料中了,白读了那些书,”说完之后又突然反应过来:“阿烟,他没有回来吧?”
“没看见。”
“这样最好,希望他还有点羞耻心不要回来,真回来了那才真正让人心烦?”
秦烟只是笑了一笑,她现在反正是不怕秦秀才,如果他回来,她还准备好好‘收拾’他一回,他不回来算他走运。
王氏在说完事,就又往隔壁铺子里去,老远都能听到她在跟袁掌柜说秦秀才的事情,还有她心情爽快的笑声。
秦烟的南瓜饼和红著饼是隔天轮流做,慢慢的吃的人也越来越多,这两样东西不像普通馒头之类的,家家户户都会做,而且做起要费事些,平常街坊们也喜欢买这个新做法的吃食,还有人买些给亲戚带去。
一连多天的忙碌,加上又出了这许多事,秦烟倒忘记看书的事情。这天她又去给陈婆婆送菜,陈婆婆正忙着,说锅里正煮着菜,让秦烟帮着把菜放在小厅里去。
秦烟自是愿意效劳,刚摆好菜,不想却碰到李先生。
“阿烟,书看了吗?”
秦烟只觉脑子一炸,想找个说法来遮掩一时也没有想到,极为尴尬。
“怎么了?”李先生又追问一句。
“李先生,阿烟虽然认些字,但其实并不是读书的料,这一读书吧,就想打瞌睡,到如今也没能读多少,倒是辜负了先生的一番好意。”想不到好的说辞,不如坦诚一些,也不用逼自已硬读。
李先生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原以为这姑娘早些年读过书就喜欢读书,心思一转估计是这姑娘这些年过得艰辛,根本没有机会再读书,所以渐渐失去了兴趣,不过兴趣倒也是可以培养的。
“阿烟对外面的世界感兴趣吗?就比如那巍峨的高山,浩瀚的草原,一望无际的大海,五光十色的湖泊。”
李先生所说的那些风景,她也见过不少,前世她也出去过旅游过几次,世上确实许多风景的确让人流连忘返,但她每次出去最多的感觉就是好累,想快些回家休息。
“听先生说得无比令人向往,阿烟却总认为再美的风景也是一草一树组成的,再高的山也是一块块石头生成的,再无边无际的海也是由河流汇集而成。所以阿烟并不会想那么多遥远的事情,有空就看看自已身边的花草树木、山川河流也是一样的美。”
秦烟一口气把自已想说的表达完,才发现李先生一直看着她,神情不定。
“李先生,是不是阿烟的说法过于牵强?”
“没有,只是想不到你年纪小小,看法却如此与众不同。”
“每个人对生活的看法都不一样,李先生说的那些远方,是你们读书人的理想,而我就喜欢这芙蓉街的烟火气息。”
秦烟回后来有些后悔,感觉自已太放肆了,在李先生那样学识渊博,又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面前,大谈人生与生活,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已有买弄之嫌。
反正她当时丢下那些话就回来了,只李先生神情不定,看出不喜欢喜怒。
翟怀安送的来那些栗子,秦烟准备剥出来做菜,与长英无事时就剥几个,只是每次边剥边吃,到最后大部分进了嘴巴,余下来的也就一两碗的样子。
秦烟趁着那日对面文公子又点菜,做了一道板栗烧鸡。
反正每次文公子点菜都有翟怀安在场,做这样一道菜也算回馈了翟公子,不枉人家辛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