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正是春光最好的时候,那天两个姑娘早早的收拾妥当,准备下午就往河边去转悠一圈,赏一赏梅江河边的春色。
俩人正要出门之际,旁边店里的袁俊彦过来问:“阿烟,今天有个送柴的樵夫会过来送柴,送的是那种晾干的大块块柴,与平常市集上的买的那种活柴不一样,我们家里用的都是他送的。你要不要让他留下一些?”
这当然想要,秦烟在市集上买的柴良莠不齐,大都是农户们闲时无事砍来卖的,有时干有时活,有块柴有棍柴。
她前世在奶奶家烧过不同种类的柴,自然知道那种树木劈开的块柴才是最好烧的柴禾。
可现在她们又准备出去,难道要为了那些柴放弃计划好的事情?
“俊彦哥,我和阿烟要出去玩,要不,等送柴人的时候,直接让他帮我们放到院子里,多少柴钱也先帮我们付一下,我们回来再还你?”
秦烟还在疑惑,长英就已做出了决定,请袁俊彦帮忙。
袁俊彦自是应下,秦烟就好只把院门的钥匙交与他。
其实她不太愿意麻烦袁俊彦,一个原因是,当初王婆婆说过,袁俊彦的娘与她的娘关系相当不好,太麻烦袁俊彦怕他娘有意见;二个原因就是谢二的事情让她有了顾虑,她不太愿与袁俊彦这样初长成的男孩子接触太多,怕他们误会什么。
当初在她完全没有在意的情况下,就惹来了谢二的事情。
前世的事让她看透了情爱,重生一回,她暂时还不愿意碰触男女之间的事情,何况她现在也才十四岁。
年后铺子翻修的时候,袁俊彦就过来帮了许多忙,她感觉非常不妥,在袁爷爷跟前道过几回谢。
袁掌柜只说,他家的俊彦也没有经历翻修店铺的事情,让他帮着也好好多学学,多看看,以后定然大有益处。
至此,秦烟再不好多说什么,好像不让别人帮忙就是不让别人跟着学东西一样。
从那以后,袁俊彦只要他家的铺子上无事,都会过去帮忙。
她也不得不承认,在做体力活方面,男人比女人的优势大得多,他帮了她许多忙。
到如今,他好像跟她关系很熟稔一般。
以前跟王婆婆摆摊的时候,他也经常去买早食,但从来都不多话。
如今他可不止来买早食,半上午半下午肚子饿了也会过来,问她有什么吃的没有。
然后不管她回不回话,他都会自已找出吃的东西来往嘴里送,也没有说付钱不付钱。
秦烟在意的自然不是他付不付钱,在意的是他来去太自如了。
他为她店里做的事也不止抵那点吃食的钱,平常店里没他可帮的事,他还会帮着把水缸挑满。
有两次秦烟不肯让他帮,他则笑问一句:“阿烟,我这人挺挑嘴,家里有时候的饭食不合口,饿得早,到你店里拿了不少东西吃,我都没有付过钱,你又何必计较我帮你挑几桶水?”
阿烟不理他,他又接着说。
“阿烟,平常店铺里的收支都是爷爷在管着,我没有钱付与你,你就让我帮你做点事情相抵吧!”
秦烟真的是很无语,她才不相信袁家只让他白做事,平常没有给他钱用。
以前只觉这人沉默寡言,除开生意上的事情从不多说什么话,熟悉起来才发现这人偶尔也有油嘴滑舌的一面。
晴郎的午后,梅江河水十分清澈,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嫩绿的柳枝垂落在波光潋滟的河面上,水里的鱼儿欢快的游动,溪边的小草,在微风中摇曳,点点野花点缀在其间。
河对面的山上还有一片片的油菜花田。
的确是一幅美丽的画卷,河边有漫步的年轻人,有晒太阳的老人家,还有盯着河里跳跃鱼儿的孩童。
秦烟与长英沿着河边走,只感觉空气中都弥漫着阵阵花香。
“阿烟,你想过没有,你将来要嫁什么样的人?”长英挽着秦烟的手臂,声音低低的询问。
“没想过。”
“怎么会没有想过?哪家未嫁的姑娘家不想这些的?”
是啊,姑娘家都会想,可她早已不是姑娘。
“真没有想过,长英姐定然想过,那你说你想嫁什么样的人?”
“我啊,我想嫁高大的,年轻的武官。”
长英一点都没有犹豫,显然是早就想好了的。
武官,他们芙蓉街也没有什么武官啊?这妮子怎么想嫁武官的。
“哪个武官,你见过谁是武官?”
“没有哪个,我以前去姨母家见过几个武官,他们力大无穷,十分威武,看起来谁都打不过他们,谁也不敢惹他们,嫁给他们一定不会有人欺负。”
“你家有两个哥哥,平常也没有人欺负你啊?”
“是没有,可女人如果嫁一个男人,一个,怎么说呢?就是那种软弱的男人,自已也会跟着被欺负的。就如我们巷子深处的薛家,那家男人个头小而且性格弱,谁都敢踩他家一脚,他家的娘子和孩子也常被人欺负,在外面都唯唯诺诺的,不大敢说话的样子。”
原来她是见过活生生的例子,集市巷深处的薛家秦烟自然是不认识的,倒听王婆子说过一两次,说欺负薛家的人早迟要遭报应,又说那薛家的男人没屁用。
“你把你的想法告诉过舅娘没有?”
“告诉她干嘛呢?我就是说说而已”,长英这一下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长英姐,你要知道,不管男人强不强,我们自已也要自立,千万别像我娘那样。”
“对不起,阿烟,惹你伤心了。”
“她都去了那么多年了,我早就不伤心了。”
“阿烟,你说实话,我是说,当初谢二哥如果没有成亲,或者说他爷爷当初没有给他定下那门亲事的话,你会和他好吗?”
“要听实话?”
“当然。”
“我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他有那些想法,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这问题。”
长英的表情十分惊愕,原来阿烟这么慢半拍,有点为谢二哥叹息,“其实谢二哥还不错,这也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我与他本就不相干。”
“也对,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什么可惜的,阿烟这么能干,将来值得更好的人。”
秦烟微微的笑一下,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能不能遇到好的人,与自已的能干不能干关系不大。
两人从河边回去的时候,院子里柴码得整整齐齐的,码了整整一剁,在院子里特别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