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婚姻走到尽头,是余雾在父母失踪后谈樾求娶时,就已经预料到的结局。
双方各取所需的嫁娶,所导致的恶果在此刻体现的一览无余。
而她在这三年中为掩藏自已秘密更是无暇抽出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维护与谈樾的婚姻。
是的,她有一个秘密——
三年前新婚的那个夜晚,她先等来的不是新郎,而是快穿系统。
每天只要进入睡眠状态,余雾的意识就会立刻被系统抽取并投放到小世界中,只有完成阶段性的任务才能醒来。
开始那半年,她一旦入睡,时常要到下午、甚至到晚上才能睡醒,白天几乎没有办法外出,余家也因此旁落她人手中。
就连谈樾,那段时间白天回家时也见不到人,久而久之,谈樾便不在白天出现了。
六个小世界,古往今来,从仙侠到星际,从真实到架空,一千多年的虚拟时空,她从任由可憎的系统肆意摆弄,到千机万算将命运尽揽手中。
到后面,她完成任务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能完全掌控自已的睡眠时间,在现实世界中属于自已的时间才越来越多,这才算真正拿回了自主权。
直到昨夜,她也完成了第六个小世界的最后一个任务,彻底摆脱了系统。
本应大喜,但一睁眼,昨夜还与她耳鬓厮磨的男人张口就要离婚,令她着实意外。
离婚?
三年前没有任何筹码的她也许会选择退场,如今的她在没有调查清楚父母失踪的真相之前,只接受选择权握在自已手中!
更何况,谈樾此人……
余雾顶了顶腮帮子,回忆起谈樾的宽肩窄臀。
实在美味。
*
“砰——”
伸了个懒腰,余雾就听楼下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重物掉落碎地的声音夹杂着男声高呼,以及佣人们的惊叫和纷乱的脚步声。
此刻距离谈樾离开这间卧室不到十分钟。
余雾快速翻身下地套上衣物,拉开房门,正巧与即将敲响房门的佣人张妈相对。
见到余雾,张妈满脸慌张道:“夫人,先生与人打起来了!”
余雾看着张妈额头的汗滴都快要顺着下颚滑落,抓住她还在颤抖的手问:“怎么回事?”
张妈是她搬进茶园之前就已经在的老人,照理应该不至于如此慌乱。
张妈顿了顿,指着楼下抖唇道:“大门正好开着,有个穿古装衣服的男人不知道从哪儿进来的,正好撞上了先生,说自已叫要富还是什么的,满口胡言一直问先生殿下在哪里!”
“然后先生就先出了手!”
要富……殿下……
余雾瞳孔一缩,不由自主的蜷紧手指,直到张妈吃痛她才回神,道了声抱歉便跨步到护栏边往探头往楼下看去。
与谈樾打得不可开交的人,果真是她以为的那个!
张妈就这么看着余雾脚尖一踮跨过二楼的护栏,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动作快到张妈连影子都没有捕捉到。
“夫人!”
等张妈反应过来扑到栏杆上惊呼时,却发现刚刚翻身跃下的女孩毫发无损的落在楼下客厅正中央。
旁边的两个男人还在你来我回、你拳我脚的过招,势如疾风掀得客厅中的桌椅都翻倒在地。
谈樾出手更是招招朝着对方要害击去。
听到喊声,刚刚还处于上风的谈樾扭头瞟了一眼,余光正好捕捉到余雾落地的身影。
就在这一瞬,对方找准破绽将谈樾的胳膊钳住。
另一只手犹如钢钉一样将他的腕紧紧攥死,难以动弹。
更令人没想到的是,余雾稳稳落地后竟捡起倒在地上的扫把拔掉了帚尖,手握把杆处指向制住谈樾的男人。
“姚浮,放开他!”
余雾喊出了这个陌生男人的名字。
并不熟悉的声音让姚浮更加警惕,抬眼看向拿着扫把的女人。
面孔与故人有七分相似,但眼前的女人并没有记忆中的冷冽张扬,更加年轻,也更多了些艳色与散漫。
姚浮愣神间,余雾持起扫把照着他正面指去。
姚浮松开攥住谈樾的手侧身去躲,但那扫把仿佛在这一瞬间划成了一杆长枪,携着寒芒转了个弯直冲他的脑门。
又快又狠却又点到即止,在戳中他额头的前夕急转直下,贴着他的眉骨划向耳边。
抵在了他的太阳穴处。
余雾的眼神锋利冷然,放下扫把脱手一甩丢入已呆了的姚浮怀中,道:“本事见长?”
谈樾站在余雾的侧后方,恰好可以清晰的端详刚刚与他动手的这个男人。
或者应该说是少年。
他穿着与现代社会极不相容的绛紫色锦衣,眉目间俊俏非常,长发束成马尾以一根玄色发带系住,额前散落的几缕发下露出几块淤痕。
但这副装扮,怎么看都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气质和身手有那么几分像模像样,妆发却像是随手抓来的草台班子。
再看他面上的表情,从挟住自已时的狠戾乖张逐渐变成眼下的……委屈?
只听扑通一声,姚浮左腿一曲,竟单膝跪地于余雾跟前,俯下身子颤声道:“殿下,果真是你!”
“我听到有人提到你的名字,就想着无论是真是假都要过来看看。”少年激动不已,舌头仿佛打了结,竟不知道下一句话从何说起,“我,我……”
谈樾的眼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在少年哽咽的间隙,谈樾一手抚上刚刚被钳住的地方,五指渐渐合拢,一阵剧痛袭来,令他发出一声闷哼。
果然,正要伸手去托住姚浮的余雾闻声扭头来,一眼就看见谈樾紧捂着的手腕,精致得无可挑剔的五官变了色,此刻明显是吃痛了。
美色诱人,余雾变了方向,扯过谈樾的手拉开衣袖,原本的皮肤已是一片青紫,纵横交错的青筋清晰可见。
余雾微微蹙眉,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扑闪,问姚浮:“下这么重的手做什么?”
跪在地上的少年因这句略带质问的话抬起头来,一双黝黑的眼睛里还带着未散的激荡:“我明明只用了……”
姚浮没说完,谈樾忽然插话,语气平静:“没关系,不是很痛。”
说完将袖子拉下来遮住了这片淤青,然后拂开了余雾的手指。
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人,谈樾偏了偏头状似不经意道:“他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