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
“是你自首说，你以诅咒之法，害了那些人的命？”
“……”
“你莫非是个哑巴？”
“……”
气氛逐渐结冰，男子与众人陷入了一场无声的对峙。
霄齐发现他身上那若有似无的鬼气浓了些许，悄悄在掌心画了个八卦，若无其事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果真不说话？”
然而，男子依旧沉默着，将肩膀撤离霄齐的手。
月光透过狭小的窗户投射在他脸上，显得格外苍白，他的双眼深邃而幽暗，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
霄齐见他对八卦并无感觉，心中的疑窦更深了——他并无被夺舍或被鬼怪附身之兆，这一身鬼气甚是蹊跷。
“道长？”王达见霄齐久久没有动作，忍不住出声询问。
霄齐紧紧蹙眉，古怪的鬼气是闻所未闻，这男子的毫无反应也让人束手无策。
他只好唤王达看好此人，决定去衙门拜会杜县令，问问那些因诅咒而亡的人的情况，再做打算。
王达很是殷勤，连忙拍着胸脯说要替霄齐引荐二人给杜县令。
不多时回到县衙，却突然看到许多人围在衙门口高喊着什么。
王达脸色一变，连忙拨开人群挤进去询问情况。
原来是田主簿和李班头暴亡的消息竟不知被谁传了出去，坊间县都说衙遭到诅咒数日内连续死去多人，是恶鬼无差别索命，故而集聚于此，要求县令给个说法，请法师降妖除魔，以安民心。
霄齐与晓司初站在人群后面，看到县衙门口身着官服的男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一身正气，相貌堂堂，确有才俊之姿。
只见这杜县令此刻眉头紧锁，苦口婆心地劝众人回家：“乡亲们，都听我说！县衙遭人诅咒纯属子虚乌有，若真有诅咒，那杜某应当首当其冲。大家莫要惊慌，听信流言！”
一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梗着脖子喊道：“县令大人，这都死了这么多人了，您还不相信有邪祟？”
“就是就是！何况杜大人您才上任几日，前任县令，不就已经着了诅咒了么！”人群中又有人附和道。
杜县令目光坚定地回道：“并非我不信，只是凡事需讲证据，不可仅凭猜测就断定是妖邪作祟。”
“证据，不就摆在眼前？就他们的死状，叫谁看了敢说正常啊！”当前的汉子又喊道。
“刘老三！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你见过死者吗刘在这里妖言惑众！”王达见杜县令被呛，立刻帮着他怒怼这汉子。
“我！”刘老三还要再说话。
“你什么你，赶紧回家去！要不然我第一个抓你过堂！”王达眼睛一瞪，连推带搡地将他推出人群去。
“县令大人，您真能查得清楚吗？说不定这背后的真相会让您也无法承受。”就在这时，一个神秘的声音突然响起，飘忽不定，让人毛骨悚然。
众人惊慌失措，四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发声之人。
一个胆小的妇女吓得花容失色，声音带着哭腔惊恐地说：“这声音，莫不是那邪祟发出来的？太可怕了！”
杜县令眼神一暗，大声说道：“大家不要自已吓自已，这声音定是有人故意捣乱，想借此扰乱民心。实不相瞒，作恶的凶手已经有眉目了，我杜某向大家保证，一定会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还大家一个真相！”
“当真？”一个白发老者闻言，激动地问道。
“您是莫老吧，杜某初来伊宁，公事缠身，还未曾拜会，望请见谅。”
杜县令恭敬地向这老者施了一礼，郑重道：“请莫老放心，杜杭以官帽担保，定会尽快查明真相，给父老乡亲一个交代。”
“既然杜大人如此说，老朽就静候佳音，我说乡亲们，咱们都散了吧，相信杜大人一定可以早日了结此事，还大家一个安宁！”
莫老在当地显然十分有威望，经他劝和，众人果然都渐渐消停，不一会便散了个七七八八。
杜杭吩咐一个差役送莫老回家，这才松了口气，正要回身进衙门，身后响起一连串的掌声。
他不由回头，但见霄齐面带微笑地立在一旁，惊诧地问道：“二位兄台是？”
“杜大人，这位是……”
王达连忙上前介绍，却被霄齐止住，笑道：“可否进去再说？”
王达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杜杭为了不引起恐慌，都隐了诅咒之事，禁不住一拍脑袋，“诶呀，瞧我这笨呢。”
杜杭见王达对霄齐和晓司初礼遇有加，又见他二人颇为文雅，遂未多问便将二人向里请道：“看来，二位兄台想是有事要谈，请进吧。”
“在下杜杭，字修济。”
杜杭素未谋面，只因见他们与王达相识，便将二人奉为上宾的态度，令霄齐十分满意：“河东霄齐霄子衡。这位是晓司初，字景辛。”
“霄……齐？”杜杭“嘶”了一声，仔细打量一番后，试探地问道：“霄兄可认得方楫子方神医？”
“我与他师出同门。”霄齐笑道：“我也不与杜大人绕弯子了，我正是收到他的信，才来到此地帮杜大人解忧的。”
“哎呀呀！想不到霄兄来得这般快，真是太好了！”
杜杭又惊又喜，又是连连向二人施礼：“多谢二位兄台远道而来，相助于我。”
“杜大人客气了，降妖除魔，既是我的营生，也是我的本分……”霄齐客套地说着，还不忘暗示杜杭给钱。
就在这时，王达又愁眉苦脸地打断了霄齐的企图，“大人，纪家又来闹了……”
杜杭闻言神情一凛，不悦地摆摆手，“不见，叫她们回去，天天来县衙哭闹，成何体统，待案情水落石出，有他们好看的！”
“纪家是？”霄齐问道。
杜杭解释道：“是本地富绅，他家老爷是第一个死者，纪岷广死后，一个叫李麦的人前来投案，自称是他对纪岷广下了诅咒，于是前任县令将其捉拿下狱了。”
“我见过此人，我本不信鬼神，以为是前任县令屈打成招，故而传唤了他，不曾想他仍旧一口咬定是自已诅咒了纪岷广，非是旁人胁迫或蛊惑。”
“纪家要求将他速判立斩，只是我仍觉蹊跷，故而暂时将李麦羁押在牢中，也因此导致了纪家的娘子天天来衙门闹事。”
“原来如此。那李麦可曾招供过是用什么方法诅咒了姓纪的富绅？”霄齐问。
杜杭道：“这倒不曾，也正是因此我才生疑，那李麦除了说是自已诅咒外，其他话一概不答，依我看，他早已心如死灰。”
“杜大人，可否让我见见那纪家娘子？”霄齐见杜杭多不知情，于是把目标放在了纪家的身上。
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诅咒别人，纪家一定知道自已与李麦存在各种仇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