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内,裴思远压抑着自已的性子,在春雅面前温言软语,伏低做小。
好话说了不少,春雅还是泪眼婆娑,两滴晶莹的眼泪坠在娇嫩的脸颊上面,欲掉不掉的,斜睨着眼前的男子,“裴郎,你到底有没考虑我的感受,这院子本来就小,你还招来人做糕点铺子,我怎么住啊!”
春雅含娇带嗔的模样,看得裴思远心潮荡漾,当即把人揽进怀里,伸出舌头舔去她脸上的泪珠,“你要是常来住,我就叫她走,不让她开小食店。春雅,我卖了城北那间铺面,赎你出来,我们成亲好不好?”
春雅作势掙了掙,没挣脱出来,瘪瘪嘴,“你卖了城北铺面,交了赎金,就身无分文了,堂堂皇商的嫡子,就在这个小院子里成亲,也不怕人笑话,家里家财万贯,高门广厦的,却让我在这破房子里生活,你不害臊我害臊,院子这么小,连个下人住的地方都没有,你难道要我下厨房自已烧饭吃吗。”
说着说着,春雅伸出嫩葱一样的纤纤玉指,“我这双手,珍贵着呢,可不能去干粗活。”
裴思远顺势拿起她手亲了一口,“我不让你干粗活,再买两个下人来服侍你,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春雅扭动身子撒娇,“不嘛,我要住最少三进大院子,要有花园假山湖泊,在院中种下四季不败的花卉,让那假山流水环绕其间,湖中养上几尾锦鲤,随风轻摆的柳丝下,可以悠然品茶,闷的时候去花园散散心,使唤丫鬟婆子要五六个,要有厨娘,护院之类的......”
裴思远听的头大,出声拉回沉浸在美梦中的春雅,“你知道我现在办不到,还要提这些非分的要求,这是要逼死我吗?我如今在京兆尹当差,拿的月钱不多,我已经尽力给你,我能力范围内最好的条件了。”
听到这话,春雅一下从裴思远的怀里站起,气呼呼地,“你不会找你父亲要家产吗?亲父子哪有隔夜仇,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回家好好求求,拿回你嫡长子该有的家产来。”
裴思远脸色变了又变,终是软下声音说:“春雅,为了跟你成亲,我甘愿放弃了一切,被父亲赶出家门了,哪有脸去求他,现在除了城北一个铺面和这个院子,我别的都没有了。”
春雅涨红着脸,直直盯着裴思远,“既然没钱,那谈什么成亲的事,就让我再掙两年钱不好吗,今年我十八,等两年也是可以的,你别催我行不行?”
裴思远难受极了,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沙哑着嗓子:“春雅,我从未想过要催你,只是怕.....怕你会等不到那一天,就......就离我而去。”他抬头,眼眶微红,“所以,雨晴说要与我合伙做糕点小食铺子,我答应她了,就是想多挣点钱早点娶你进门。”
他满眼的真诚与哀伤让春雅的心微微一颤。
两人静静地对视一会,春雅扭身坐在裴思远怀里,两手一伸,勾住他脖子,“裴郎,你对我这么好,我不会离开你的,你等着我好不好,就两年时光,等我挣够了钱,我们就成亲。”
裴思远能说什么呢?心里不愿意春雅在倚翠楼抛头露面,可自已一时又没能力给她梦寐以求奢华的生活,被父亲赶出家门,成了京城富人圈里的笑话,离开春雅,又舍不得,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牵扯着,欲罢不能,欲进不行,糊里糊涂的跟春雅处着。
瞅着春雅越来越靠近的脸庞,裴思远情欲上来,打横抱起人往床上去,烦不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快乐一日是一日。
一番床第欢愉之后,春雅起身穿好衣服,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倒出三颗褐色药丸,叫云烟端了热水,就着水喝了下去。
歪在枕上的裴思远本是一脸满足,当看到春雅服用药丸时,极度欣喜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他知道那是避子药,事后春雅都要吃上几颗,她倒是光明磊落的很,毫无避讳,从来不瞒着自已。
春雅大大方方的吃完药,淡然回眸,裴思远寒若冰霜的脸令她心里一阵抖呵。
“裴郎,你又拉着脸,这是干什么啊!”春雅撒娇地晃着裴思远的胳膊,“先前不是说好了吗,就两年时间,挣点赎身钱,咱们就成亲,好好过日子。”
裴思远面无表情,抽出手臂,探身拿起床栏上搭着的褡裢,摸出两张银票,扔到春雅跟前,“你收好吧,这是今日的银子。”
春雅一手攥着银票,头埋到裴思远怀里,嘴里不停哼唧着,“裴郎,别生气嘛,这钱不是给我的,是楼里的柳妈妈要,我既跟了你,柳妈妈每次都要我交银子的,要不然,她就不让我出门了。没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嘛。”
“好啦好啦,你走吧。时间不早了,眼见着天色暗下来了,我叫忠旺套马送你。”
裴思远推开怀里人,望着窗外渐深的暮色,心底涌上浓浓的郁闷,最终化作一声轻叹,自已无能啊,满足不了心爱女人的心愿。
春雅临行前,又回头望了裴思远一眼,眼中满是温柔,轻声说:“裴郎,我改日再来看你。”说完,便依依不舍的带着云烟出了门。
行至院门处,春雅停下脚步,目光瞟向小厨房,恰好撞上了窗内崔雨晴朝自已打量的目光。
偷看被人发现,崔雨晴一阵尴尬,扯着笑脸寒暄,“春雅小姐,别走啊,留下来吃晚饭,我菜都烧好了,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看着崔雨晴那张不施粉黛却依然清丽的脸,春雅无端泛起一股醋意,语气不善的质问道:“你倒是客气,你跟裴郎是什么关系?”
崔雨晴笑容依旧,“我跟裴公子乃是义结金兰的兄妹,家中遭难,无处可去,特意投奔他来,以后如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春雅小姐多多包涵。后日糕点铺子开张,您能赏脸光临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春雅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波澜,脸上硬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崔姑娘盛情难却,后日如有空,定当亲临贵铺,讨杯酒喝,今日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改日再陪崔姑娘聊天。”
“那你好走。”崔雨晴送春雅出院门,看她上了马车才回转厨房。
“小姐,春雅傲慢的很,你还跟她示好。”
崔雨晴笑着对李嬷嬷解释,“嬷嬷,我是想着倚翠楼是个富贵窝,那里出入的人非富即贵,春雅要是帮我介绍生意来,我这个糕点铺子就发大财了。”
“乖,两年不见,雨晴你都成了行家里手了,什么都能想到生意上去,看来跟你搭伙做生意真不错,我要跟着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