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大哥你是文曲星下凡,都是你的主意。
俺就是个放牛娃,哪里懂得什么大道理啊!”
牛娃子一句马屁,拍的牛童忘记了姓甚名谁。
连昨晚抽查功课,被先生扒了裤子打屁股的事,都忘记了……
两人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到了女人的哭嚎和男人的怒骂。
只见牛屋大开,老牛在屋内哤哤叫唤,却没了小牛的回应。
牛童十八岁的生早过了,搁别人家,孩子都能拖着鼻涕打酱油了。
却中二的大吼一声:
“贼人别走!”
围观的百姓还未散去,见到两兄弟呐喊着回来,手里还掂着木棍,纷纷让开了一条道。
“都看什么看!”
牛童见动手打人的刘木匠,已经走了,很是烦躁,一把丢下木棒,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围观的邻居,脸色顿时变了,有人愤恨的回了一句:
“哟呵!
你这不知好歹的家伙,都这么大了,一点人人情世故都不懂。
要不是我们在这里看着,你家还能留下两头牛?”
“放你……”牛童张嘴就要大骂。
“大哥先回去看看伯父、伯母。”
牛娃子推着还要回嘴的牛童,让他先行进了院子。
自已却站在门口,朝四周团团做了个揖:
“对不住,对不住。
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大哥心情有点不好。
还请各位父老乡亲,担待一二。”
牛童童这货就是个棒槌,一句话就将所有人都得罪了。
不过,这正是牛娃子需要的效果。
而他的作揖赔罪,也是设计好了的步骤。
他要用两人的鲜明对比,来制造舆论。
如此,待他夺回一切的时候,才能获得更多人的支持。
果然!
牛娃子话音刚落,就有人冲着牛童童的背影,啐了一口唾液:
“我呸!
什么玩意儿!
你们也就命好,吃了亲兄弟的绝户,要不然,老子家里的大黄狗,过的都比你们强!”
“可不是么!
你看人家牛二家的,比他小了好几岁,比这玩意懂事多了。
这刘老太,就是个瞎眼的,谁才是撑起了家的人,都搞不清楚。”
……
牛娃子听到身后的议论,嘴角微微勾起。
大伯一家的人缘,又差了三分。
院内,伯母正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大姨啊,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啊!
我不过是打会儿牌,输了一点点钱,牛成群竟然凶我。”
伯母黄氏,是刘氏娘家堂妹的女儿。
也正因为这层关系,才让本就偏心的刘氏,更加偏心了。
刘氏满下巴的血迹,却顾不上擦把脸。
她抱着外甥女,安慰个不停,还怒视儿子,骂道:
“作死的牛成群,你想翻天?
不就是两头牛么,就算赎不回来,明年老牛就又下崽了!
牛娃子养两年,还能少了一两肉?
你凶你媳妇儿作甚?
赶紧给花花道歉!”
老妖婆的话,直让牛娃子想笑。
好个是非不分的老谣婆!
“你咋回来了?”
牛成群蹲在门槛上,愁眉苦脸,对于老娘的话,就当没听到。
见到牛童进屋,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哎哟我的儿啊!
这日子没法过了,刚才你爹还想打死我呐!”
黄氏见儿子回来,嚎嚎的更大声了。
在她看来,牛童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儿子就是她的依靠。
“闭嘴!
一天天除了赌钱,就是彻夜不归,出了事,不想着怎么弄回来,就会干嚎。
哭了这么久,脸上的尿骚颗子,也没一滴半点,你嚎嚎个屁!”
黄氏万万没想到,自已寄予厚望的儿子,竟然对她怒目相向、破口大骂。
“呀呀呀!
我不活啦,我这就跳井、上吊、撞墙去……”
而她赖为依仗的婆婆大姨,见孙子发了话,竟然也不做声了。
黄氏嚎嚎一阵,见没人给自已撑腰,只得收了声,低声呜咽着。
牛娃子低着头,肚子都快笑疼了。
要不是使劲掐着大腿,怕是早就憋出了声。
在刘氏的眼中,家中成员的份量,是有个公式的:
牛童童>外甥女黄氏>牛成群>房子>牛>猪>鸡>……>牛娃子。
“爹!”
对于老妈的闹剧,牛童就当没看到,他一屁股坐在牛成群身边,开口道:
“事情我已经了解了,我觉得既然那刘木匠拉走了牛,赌资的事,就算过去了。”
“你懂个屁,那两头小牛,牛娃子放了大半年了,最少也能卖四两银子!”
牛成群脸色一板,忍不住教训道。
“爹,你先听我说!”
牛童心虚的看了一眼牛娃子,见他正默默喂猪,当即挺起了胸膛:
“牛是咱家的牛,养熟了的东西,咋能不知道家在哪里呢?”
“依我看,这事咱们先拖几天,三天过后,你去找了刘木匠,就说凑不到钱,此事就此作罢。
如此,刘木匠得了牛,就不会放在心上了。
待三天之后,咱们晚上悄悄过去,将那缰绳割断……”
牛童越说越顺溜,脑袋昂的越来越高:
“咱们只消拉着老牛在南岗村外走一圈,老牛一呼唤,那牛犊子能不回来了?”
“只要牛崽子找了它妈,咱们就连夜将小牛拉到外婆家去。
到那时,牛不在咱们家,刘木匠又能说个什么出来?”
不得不说,牛童还是有点脑子的。
他在牛娃子的办法上,又加了点东西上去,使得计策更加天衣无缝。
喂好了猪,正在熬粥的牛娃子,心中一阵冷笑:
‘呵呵!
有道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有了我这个家贼在,什么样的计策,能破不了了?’
……
三天时间匆匆而过。
不知道为什么,棺材里的柿子再也没了变化。
但是,那神秘气流,却是存在的。
这三天来,牛娃子虽然每天依旧只有两半碗麦麸粥。
晚上偷偷吃柿子开小灶的他,力气却涨了一大截。
第三天晌午。
地里的百姓,又回家午休去了。
牛娃子背上背笼,来到石林。
刘木匠已经等待多时。
见到牛娃子到来,刘木匠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包袱:
“你婶子给你做了两块肉饼,我揣在怀里暖着呢,你赶紧趁热吃了。”
刘木匠的话,让牛娃子心中一阵感动。
两人只不过是合作的关系,人家做的,竟然比大伯一家好多了。
三天以来,每天中午,刘木匠都会给他带两块饼子。
牛娃子三下五去二,两块肉饼下了肚。
“老侄,你那大伯,上午来了一趟,说是赌资的事,就以两头小牛赔我作罢。
老侄啊,你大伯的打算,可还有变动?”
“早上的时候,牛成群让我给牛童唤捎了话,让他晚上请假回家一趟。
我估摸着,他们今晚就会动手。”
刘木匠大喜,伸手掏出一把碎银子:
“老侄啊,这里是二两银子,待得那头种牛到了手,我就将剩下的一两银子给你。”
“我还能信不过叔了?”
牛娃子笑着接过了银子,他取出竹筒,顺了顺嗓子,继续开口道:
“刘叔要给我想个法子,将我摘出来。”
经此一事,大伯要丢尽了脸面,牛娃子可不愿污了自已。
“这还不简单?”
刘木匠嘿嘿一笑,递给牛娃子一个小纸包:
“你娃子是个实在人,叔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
叔早就给你备着呢!”
“这里面是喇叭花的种子,我特意让你婶炒熟碾碎了的。
你刚刚吃了肉饼,沾了这玩意,就会拉肚子。
等到傍晚时候,你将这东西兑水喝了,到那时,屁滚尿流的你,自然就会被你大伯排除在外。”
刘木匠果然如他自已贴上的标签——是个买卖公道的生意人。
喇叭花就是牵牛花,种子炒熟后,和巴豆的效果一样。
但是,巴豆大毒,使用时剂量必须要少,稍有差池,就会闹出人命。
而牵牛子,毒性不算大,便是下药重了,也只是便血、腹痛、呕吐等副反应罢了。
人多嘴杂。
一旦被人看到,难免传到牛成群耳中。
两人不敢多留,又言语几句,各自分头下山。
牛娃子背着一背笼青草,又回到岔子河边锄了半亩地,眼看太阳就要落山,才朝家里赶去。
回家的路上,他就着竹筒里的河水,将一包牵牛子下了肚。
就连纸包,也嚼碎吃了。
晚上就要去偷牛,大伯破天荒的给牛娃子盛了大半碗白米饭。
自从老爹简单的丧礼之后,牛娃子就再也没有吃过细米白面了。
此时,牛娃子的肚子,已经隐约作疼。
牵牛子的疗效发作了。
他却强忍着腹痛,将米饭下了肚。
“哎哟!不好!”
刚刚吃完,牛娃子将碗一丢,捂着肚子,哭丧着脸:
“大伯,我这草皮贱肚皮,吃不了细糠……
哎哟~~!”
牛成群见牛娃子疼的冷汗都出来了,混不似作伪,没好气的挥手:
“咋地,这么大了,还找不到茅厕?
难道要我领着你去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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