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木匠走后,牛娃子挥舞锄头,锄着麦田里的杂草。
直到正午,田里农人渐少,他才背上背笼,上了牛栏山。
一次偶然的机会,牛娃子在一处悬崖上,发现了一个山洞。
这山洞的位置很是巧妙,进出只有一条路。
需要先穿过一大片原始森林,再穿过一片石林,抵达两村分界处,爬上悬崖,绕过一个大石头,才能看到山洞的存在。
这山洞,正是牛娃子的秘密基地。
山洞内,已经藏好了百十斤炒熟的麦麸。
都是牛娃子一点点偷出来的。
而这些麦麸,是他脱离了大伯一家后的食盐来源。
麦麸不值钱,值钱的是里面的盐!
人可以不吃饭,毕竟,高耸入云的牛栏山,连妖兽都有,岂能少了人吃的野果子?
但是,却不能缺了盐啊!
三天不吃盐,人就没了力气……
牛娃子藏好麦麸,又将洞口堵住,这才爬下悬崖,开始清除石窝子麦地里的杂草。
此处,大大小小的石头林立,形成了一个个石窝子。
有些石窝子内,堆满了泥土,荒草不知生长了多少年,落叶腐质积累,泥土肥沃的很。
就是离村太远,道路不便,耕作不易,还有妖兽作祟。
这才便宜了牛娃子。
前些日子,正值秋种,牛娃子借着种地的机会,一点点克扣麦种。
终于在石林丛这里,种了大半亩麦苗。
只消待得来年麦子成熟,他就能脱离大伯一家了。
牛娃子不敢长时间待在石林,只是锄完了十几个石窝子,就赶紧割了一背笼青草,返回岔子河边。
“哟,牛娃子又没回去歇晌啊?”
虽然已经到了初冬,中午的太阳却依旧毒辣。
夏伏刚过,农人午睡的习惯还在作祟,因此,刚刚睡觉归来的农人们,三五成群的朝地里赶。
见到牛娃子背着满满一背笼青草下山,有妇人搭了一句话。
“唉,家里一大堆牲口,我可以饿着,却要给它们弄了吃的。
婶啊,畜生难伺候呐!”
牛娃子擦去额头的汗水,憨厚的笑着。
“你这娃娃,就是勤快。”
搭话的农人,浑然没察觉牛娃子在骂人,应了一句后,渐行渐远。
背后的议论声,隐约传入牛娃子耳中:
“这可怜的娃娃,还没过了十三岁生日呢……”
“唉,没爹妈的孩子,能活着就不错了……”
“牛成群那一家子,可真不是人!”
“嘘,小点声……”
……
牛娃子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牛大家的,你咋磨磨唧唧的?
咋地,你家牛老大的鞭子太大,撑得你都不舍得离开了?
赶紧走!
牌都开场了,去的晚了,怕是要坐不上场呢!”
牛娃子刚刚走到牛屋门口,就见刘木匠的妻子,拉上大伯母就走,嘴里还数落个不停。
呵呵~~!
牛娃子心中冷笑,却低眉顺眼的对大伯母道:
“大娘,天黑路滑, 路上慢点走。”
“就你这小崽子管得宽!
还不赶紧滚去喂猪!
哎,老刘家的,别走那么快,等我一下啊……”
大伯母没好气的怼了一句,追着刘木匠妻子走远了。
‘上杆子找着去败家,你可真是人才!’
牛娃子暗自冷哼一句,背着青草,进了院子。
给全家做饭,给牛上夜草,给猪熬猪食……
刘氏留给牛娃子的晚饭,依旧是半碗稀汤寡水的麦麸粥。
牛娃子做的是牛马,吃的是猪食。
不!
猪还要吃几口稠的呢!
月上树梢,牛娃子才忙完了一切。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今天是十六,正是月亮最圆最亮的那天。
照例将一瓢炒熟的麦麸,藏回牛屋的他,眼神蓦然一凝。
‘不对!’
牛娃子摸了摸自已后背的伤口,他记得清清楚楚,牛成群手持朴刀,一刀砍在了棺材帮子上。
精铁打造的朴刀,都被整个震断。
按理说,棺材上该有一道深深地刀痕才对。
然而……
亮堂的月光下,棺材散发着黝黑的光芒,没有一丝杂色。
任凭牛娃子摸遍了棺材,都没发现刀疤的所在。
‘有古怪!’
牛娃子顾不得将老黄牛拉回牛屋,起身返回厨房,从灶台里取出一根燃烧的柴火,再次返回了牛屋。
借着火把的光亮,他绕着棺材转了三圈,却依旧没有发现丝毫伤痕。
‘难道是我出现了幻觉吗?’
牛娃子摸了摸后背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身体上的伤,却是做不得假的。
牛娃子心中一动,急忙伸手在棺材里乱摸。
当时,他听得分明,断裂后的朴刀,就掉在了棺材内。
然而,却怎么都找不到。
‘莫非,这神秘的棺材,白天也有用,柿子又变多了?’
牛娃子一把掀开秸秆,数了好几遍。
却发现,依旧还是115个柿子。
只是……
个头明显小了一圈。
“咦?”
牛娃子满脑子疑惑,为何断裂的朴刀没了,柿子却变小了呢?
他拿出一个柿子,借着微弱的火把看去,发现这柿子皮下,竟然隐隐有气流在流动。
“这?”
“莫不是……”
牛娃子迟疑一阵,终于狠下心来,一口咬掉了半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棺材既然如此神秘,自该不会害了他才是。
“咦!”
牛娃子愣住了。
柿子的涩味没了,反倒多了几分清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口柿子刚刚下肚,就生出一股冰凉气息,朝四肢百骸涌去。
他只觉得后背的伤口,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一个柿子吃完,牛娃子刚刚还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充满了饱腹感。
就连吃了柿子后,胃里反酸的症状,也彻底不见了。
“莫不是这神秘棺材,还能改变水果的成分不成?”
牛娃子怀揣疑惑,将牛拉回牛屋,又吃了三个柿子。
往日里能吃十个都不嫌饱的他,只是四个柿子,就撑得打了嗝。
脑袋晕乎乎的,好似喝多了酒。
牛娃子一头栽倒在棺材里,沉沉睡去。
“啪啪啪!”
“呀呀呀~~
我不活了,你们两口坑我!
你们合起伙来,坑我的牛!”
牛娃子被一阵哭嚎声惊醒了。
胳膊肘撑在背后,挺身抬头一看,天色已经放亮。
门外,传来了伯母的鬼哭狼嚎。
还有拍巴掌的声响。
牛娃子刚想起床,猛然愣住了。
“背上的伤竟然不疼了!”
他伸手朝背后一摸,惊奇的发现——昨天还在渗血水的伤疤,已经脱了疤!
扭身低头,果然,破衣烂衫上,有一条灰黑色的痂疤。
“这……”
牛娃子双眼圆瞪。
身下的棺材,应该就是仙家宝物无疑了……
窗外,喧闹的很。
另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牛大家的,你讲不讲理?
自古以来赌场无父子。
昨晚,我催你快走,是你非要肉到最后的。
人家都上场了,你没了位置,我说算了不打了,又是你非要拉着我家那口子打牌的!
你输完了钱,我劝你别打了,还是你非要将两头小牛,作价三两白银,压在赌桌上的。
怎地,这输狠了,就是我们出了千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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