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牛娃子双眼圆瞪。
他记得清清楚楚,昨天摘回来了23个柿子。
藏柿子的时候,他可是数了一遍的。
而今,单单他扒开的区域,就不止三十个柿子!
再次掀开一片秸秆,露出来的柿子更多了。
“36、37……52、53……99、100……”
牛娃子将秸秆全部掀开,昨晚的23个柿子,已经变成了115个。
“五倍之多?”
“难道——和昨天丢进来的镰刀有关?”
牛娃子心头一动,急急开始寻找。
昨天晚上,临睡前,他曾丢了一把镰刀进来……
本来是想要削个柿子充饥的,却因为太累而睡着了。
“莫非是那把镰刀的作用?”
牛娃子隐隐有所猜测。
毕竟,朝棺材里放柿子的测试,他早就做过了。
若说唯一的差别,就是没有同时放了镰刀。
牛娃子双眼圆瞪,找遍了棺材内外,都没看到那把镰刀。
“果真不见了!”
很快,他发现了异样之处。
只见棺材内部,有两个浮雕图案,从原本和棺材一体的深红色,变成了浅红色。
颜色很浅。
浅的若不是三个月来,牛娃子早已将棺材的每一处角落,都研究透彻,怕是还不能发现呢!
“这是……
一把剑……一棵草……”
“镰刀……柿子……”
“呼!”
牛娃子深吸了一口气,双眼都是难以压制的兴奋。
“我明白了,这个棺材,可以将铁器转化成植物!”
怪不得!
他就说,便宜老爹短短时间就能发家,必然有蹊跷。
有了这样一口神秘的棺材,老爹的发家史,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这才是老爹自知必死无疑,特意叮嘱他保管好了棺材的原因啊!
“有了这口神秘的棺材,我想要脱离大伯一家的事,就可以加快脚步了。”
牛娃子心中大喜,就连往日里的应付差事,都充满了干劲。
他穿上破烂的棉袄,将老牛拉出牛屋,拴在门口的杨树上。
又从背笼里取出昨天割回来的青草,全都丢给饿的嗷嗷叫的老母猪。
做好了这一切,才拿起铁锨,开始清理牛屋里的牛粪。
天色渐渐大亮。
就在牛娃子即将打扫完毕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大着舌头、含糊不清的怒吼:
“小比崽子!
又死哪去了,还不赶紧做饭,老子都快饿死了!
该死的扫把星!
爹死娘改嫁,要不是老子收留你,早不知死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天天吃老子的用老子的,还懒得抽黄金……”
牛娃子眉头一皱,便宜大伯回来了。
一听这大着舌头说话的模样,就知道这厮又喝多了。
“大伯,我在清牛粪,马上就完了。”
谁知道,牛娃子刚刚应腔,大伯已经骂骂咧咧的踹开了房门。
他满脸通红,脚步踉跄,喷着酒气。
顺手提起门后那柄寒光闪烁的朴刀。
牛栏山上有狼,偏生又是桃花村百姓的柴火来源地,因此,家家户户都会将柴刀装上长柄。
也就成了江湖好汉手中打家劫舍的朴刀。
牛娃子为了防贼(大伯),磨的锋利的朴刀,就在牛屋门后放着。
“好你个小比崽子,学会顶嘴了是吗!
我砍死你,叫你给老子犟嘴!”
大伯瞪着三角眼,不知道是真喝多了,还是借酒露出真相,他双手高举朴刀,蔸头朝牛娃子砍来。
‘不好!’
牛娃子暗叫一声,急忙扑倒在地,翻身朝棺材底部滚去。
“乒!”
“咔嚓!”
“砰!”
牛娃子动作还未做完,朴刀已经砍了下来!
好在棺材下面支了两条板凳,增加了高度,牛娃子又弯腰翻扑,棺材帮他挡住了致命一击。
大伯力道极大,就连沉重的棺材,都晃动起来。
很明显,这厮动了杀心!
一指厚的朴刀,被硬生生从根震断,带着刀把的木柄,滑落下来,结结实实的砸在牛娃子后背。
他不敢耽搁,强撑着伤势,钻进棺材底下,仰面躺在地上,双手双脚呈防御姿势,对准了外面。
“噗!”
牛娃子做完这一切,再也忍不住了。
胸腹一荡,一口腥臭的热血上涌,全喷在了棺材上。
“滴答,滴答。”
滚烫的热血,顺着棺材朝下淌,又滴落在牛娃子脸上。
“咳咳……”
牛娃子只觉得胸腹翻涌,眼冒金星,脊梁筋遭受重击,神经一时失去控制,竟然尿了出来。
遭受重击的牛娃子,浑然没有发现,自已的脑海,隐隐约约多了一股隐晦难明的信息。
他和棺材之间,仿佛多了一丝联系……
‘牛成群,我要你死!’
牛娃子咬紧牙关,暗暗发誓。
有多少年了?
自从他起家后,便再也没有受过伤。
却没想到,人无打狗意,狗有咬人心!
素来被他无视的烂酒鬼牛成群,竟然暗存了要他命的心思。
大意了啊!
牛娃子猜到了原因:
牛成群之所以能忍住三个月都不动手,就是因为他刚刚拿走了弟弟的全部家业。
若是短短时间,侄儿就猛然暴毙,难免村里不传了闲话。
而今,三个月已过。
就算牛娃子死了,牛成群也可以用“我这可怜的侄儿,忧伤成疾而暴毙”的说辞,给糊弄过去。
只需要在不经意间,微微透露一点“死相凄惨”的“小道消息”,村里的长舌妇,就会将牛娃子的死,说成恶鬼索命。
相比于大伯杀害亲侄,愚昧的村妇,自然更愿相信“鬼神之说”。
大伯一家越是遮遮掩掩,这种说法就越有市场!
到那时,大伯一家,只消滴下几滴鳄鱼的眼泪,就可以毫无后患的享受弟弟留下的一切了。
脑袋昏沉沉的牛娃子,却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忍着后背的剧疼,双手各自扣住了床底的石头。
石头很尖锐,浑似尖刀一般。
很像考古出土的石刀。
牛娃子本意是——大伯一家若想杀他,必然不敢在人来人往的田野里。
牛成群动手的地方,一定在他睡觉的牛屋。
他虽然以防贼的名义,放了一把朴刀,却还不保险。
这些石块,本是牛娃子“狡兔三窟”的手段,特意敲打好了,提前藏在床底的。
如此,一旦朴刀被大伯先行拿到,自已还有一个反击的武器。
却没想到,竟然果真派上了用场。
‘多少年了?
能将再次我逼到如此绝境,牛成群你足以自傲了。’
牛娃子暗暗蓄力。
只要大伯敢弯腰探头,他就要将牛成群开了瓢!
前一世的牛老板,虽然早已洗白多年,那个混乱年代,却也是从血雨腥风中厮杀出来的。
他们这一代人,谁都不敢说自已的屁股一定干净。
牛娃子连洗清自已嫌疑的说辞,都准备好了:
呜呼哀之!
大伯喝多了,一时不察,被门槛绊了一跤,不幸跌倒在尖锐的石头上,丢了性命……